结缘《东方少年》时,我亦是少年,在老家贵阳念中学。整个中学时代的我,是个难缠的孩子,与所有的同龄人都格格不入。许是从小看了太多因年幼而难以消化的书,许是自身的性格过于敏感激烈,青春期的我浑身竖满了小尖刺,戒备而充满悲伤地对抗着身外的世界。犹记得处女作发表在《东方少年》上是1989年,那一篇小文字的内容一如我当时的状态,不羁又自卑――《来世,不做女孩》。从此,我认识了责编王庆杰老师。几年下来,我断断续续地在《东方少年》上发表了不少文章,如《祝福你,女孩》《这一个世界》《不必太在意》《少年人生》《絮语山情》等等。于是那些年,我凌乱而持续不断地给王老师写信。每一封,总是厚厚的一沓。有的是稿件,更多的却是一个混乱少年的桀骜不驯与困惑。王老师对我的每一封信都仔细地回复,当我对学习厌倦,他鼓励我不要放弃;跟父母如山洪暴发般地争吵后,他教会我换一个角度思考;与同学朋友生气,他告诫我少年的友谊弥足珍贵而又脆弱,需要精心的维系。其实我的那些郁闷抱怨凄凉,往往在给他写完信以后就一个转身丢掉了,然而他还在远远的北京认真地读着认真地组织语言劝慰我。他一直试着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化解我的戾气,把我牵到一个正确的方向上去。虽然他对我,其实只有关心稿件的责任,没有关心情绪的义务。
奇怪的是,无论我变成了何种模样,王老师却从来没有视我为不可救药,一直写温暖的信给我,一页页,一封封。所幸,我在经历了高考落选、上班、辞职等种种起落之后,又回到教室重新捡起书本。整整一年的补习,我以一种斗士的姿态一头扎到书本里,每天睡眠不足5个小时。时时支撑着我不要趴下的,除了美好未来的诱惑,更有王老师多年的期冀。
1992年,我考上了苏州一所师范大学。第一个长假,我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同学去北京看望王老师。老师请我和同学们吃了肯德基――那时候于一个穷学生而言,肯德基几乎如珍馐一般,以至于我很长时间都咋舌于它的昂贵,惦记着它的好吃。
大学毕业后,我来到济南,成为一名中学教师。这期间,也断续发表了不少文章。但是只要有适合《东方少年》刊登的教育札记、教育心得,我总会第一时间寄给《东方少年》的老师审阅。同时,看见学生中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习作,我也会在仔细修改后发给一路伴我成长的《东方少年》。
二十余年以前,纵然脚步踉跄,那个小小的山里少年一直在《东方少年》身后,不离不弃地相跟着。后来成了青年、中年,亦是如此。看着杂志这些年来经过改版,越发变得精美、大气,涵盖面广,我想,她跟我一样,也是进入了人生的成熟期了罢。在她的后面,一定又跟随着许许多多的小读者小作者。只是,他们一定会比我努力,比我优秀,定能在《东方少年》这个作家的摇篮里汲取精华,振翅九天。
(曾敏新,山东省济南市育文中学语文老师。)本文来自《东方青年》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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