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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先锋文学是中国文坛在八十年代最值得注意的现象之一,在文坛一度的沉默之后,一个浪潮涌了上来,催生了许多有才华的作家,譬如余华,譬如残雪。在骚动之后,余华,转向一种平实,一种冷峻而不冷漠的叙述,回归温情的现实叙述,而残雪继续沉浸在臆想的世界中。 对于世界而言,残雪肯定不是唯一的,但对于今天的中国,她就是“唯一”。她是中国作家在潜意识世界狂想挖掘的道路上走得最远的,而且到目前为止没有停止的趋势。残雪的小说,每字每句都通俗易懂,简单明了,但是这些连成整体时,却让我们不知所措,不知所云。字里行间那份淡然就像陈述邻里之间无味的、琐碎的事情;那些描述的语言不动声色,仿佛是在回忆多年前一个普通的下午,遥远如午后大雁的余音。就是这样看起来清晰甚至称得上是文雅的文字,却让我们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沉重和压抑,无力的挣扎,她不厌其烦且又是如此冷酷无情地诉说着丑恶,肮脏,血腥。她的文字“以它的理智清明、简练畅达,而与它所表达的事件和人物的猥琐、鄙俗、昏聩形成了令人不快的对比”。 在她的笔下,是另一个世界,一切都是扭曲的。没有相濡以沫的亲情和爱情,人与人之间只有猜疑,即使是一个尚未懂事,处于朦胧的小孩也终日活在一种恐惧之中。《阿娥》中的“我”总觉得世界就像一个深渊“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这个深渊是一个没有底的谜” 。我与家人的关系是非常脆弱,作为一个孩子原本应该全无保留地信任妈妈,但是“我突然恨她,这种感觉是常有的”;面对这个世界也充满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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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是一个阴谋的话,那么从我生下来阴谋就已经开始了”。人类情感中最亲密的关系――亲子关系在这里受到了质疑。我的存在对于妈妈而言就像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生活用品“比如说你吧,你是我的儿子,因为你天天在我面前生活。要是你出走的时间长一点,我很快就会把你忘记,就像我不曾有过儿子一样。过了三五年,人家问起来,我会一点都记不起我有个儿子的事了。我没有夸张,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这是一个让我们恐惧,不愿面对的世界,残雪似乎在进行一种致力于把读者由一个虚构的日常世界引渡到另一个真实的超现实世界中去的工作,她以自己独特的方式,通过内心体验深刻揭示世界,用描写人类痛苦的灵魂表现痛苦的人生。 无疑,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当叙述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她内心巨大的拷问,当灵魂的撕裂要寻求一种冷漠的方式爆发,残雪那些梦境般的小说,梦魇般的片断中出现了大量似是而非的意象,而这些意象,成就了残雪的小说。残雪是属于那种一开始创作风格便很成熟的作家,从她的第一篇小说开始至今,大量的具有象征意味的意象游刃有余地行走于创作中,其中“屋子”这一意象在残雪的作品中出现的频率非常高,不断出现在她的创作中,与此相随的是,我们看到了一大批“屋中人”的形象。 一、“屋中人”内涵:囚困的灵魂 在残雪的小说中,看不到传统的以人物和事件为主体的创作,没有性格鲜明的人物,没有轰轰烈烈的事件发生,而是执着于人的内心活动。在她的笔下,人物几乎没有一丝亮色,他们都是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要么是从事着你所不了解的工作,无从知道身份的人,要么是身份卑微,而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固执着躲在自己小小的房间中,窥视世界。 在《苍老的浮云》中,虚汝华在无休止的倾听中日复一日地将自己封闭在一处棺材样的居室中,为了逃避到处窥视的眼睛,她把自己禁锢在钉上铁栅的小屋里阻挡他人的侵入,“把钉满铁条的门关得紧紧的”;更善无的老婆每天在阴暗发霉的小屋里像老鼠一样生活,悄悄嚼着酸黄瓜和蚕豆,行踪越来越诡秘;《阿梅在一个太阳日里的沉思》中老李和“我”母亲、儿子一见面就躲进厨房里说笑,吃大蒜;《历程》中天天按部就班地生活着的单身汉皮普准,每天早出晚归后总把自己关在自己简陋的套房里。这些主人公生活在紧密狭小的空间里,这些房子就像人类的躯囊,把世界隔绝在外面,他们把自己的心关在屋子里,给了灵魂一个狭小的活动空间。这些笔下的来来往往的人,很显然就是每个人内心的高度象征化,他们用钉子钉住了让灵魂自由的翅膀,把它囚困在一间带有一个小窗子的黑暗的屋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就像定在墙上停止的钟表,命运没有露出表情,生活无边无际却缺乏勇气。 “屋子”这一个意象大多出现在残雪前期的创作中,后期虽有但数量已逐渐减少,她后来的很多小说,“从事物象征转向了事件象征,那种堆积的丑恶的意象基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意义不明的事件。” 我们有时看不到清楚地囚困于黑暗的屋子中的人,但并不缺乏囚困住的灵魂,只是残雪不再局限于用“屋子”这一个具体化的意象,而是无形的各种事件的意象,这并没有什么改变,我们从中感受到的依然是失去翅膀的灵魂,或固执或无奈地囚困于黑暗的屋子中。 《瓦缝里的雨滴》里几乎都是人物各自的独白,重病不起的“她”在运动中蒙冤受害,终日没完没了地念叨关于“申诉书”的话题,同事易子华来家中探望,反复讲述着主任穿戴的事情,她们被琐碎的生活围得团团转,除此以外,似乎生活便没有意义了――她们被囚困于这间无形的屋子里。《民工团》似乎是一个俗常的故事,似乎有故事化的倾向,民工每天早上凌晨三点便要起来干活,进行着劳累而痛苦的工作,但是读完后,我们会发现这篇小说依然荒诞,依然有太多的空白,当然依然有太多的囚困的灵魂在游动着。为了能够换取轻一点的活,民工们中间流行一种告密的风气,告密者可以得到奖赏,即可以得到轻一点的活干,而被告密者则要受到惩罚,即干更重的活。民工们在把它当作规矩一样在执行,并乐此不疲,在告密与反告密中没有尽头。那是一个和现实颠倒的世界,那里的人以痛苦为乐事,在刑堂里,我听到杨工头不断在求别人打他的脑袋,他的自我摧残、承载痛苦以及享受痛苦赢得众人的喝彩。他们的灵魂陷入了以施暴和它虐为快中无法自拔。《思想汇报》中发明家A不断向一个一言不发的“首长同志”汇报自己的思想情况,在他的自我拷问和诘难中,敞露出人的精神灵魂。他不断追问“我是谁”,得到的答案却是“我什么也不是”的虚无。没有了四面墙的屋子,依然有着不可避免的封闭的灵魂,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或苦苦追寻却没有答案。 残雪的“屋中人”,他们的灵魂或自觉或被动地关在屋子里,在黑暗与空虚中度日。《旷野里》中的夫妻两人每天夜里便象个鬼魂般在他们的大寓所的许多房间内游来游去。他们在夜晚的房间中寻找自己,以致于自己在白天的社会现实生活中迷失自己:“我简直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醒着,我在办公室里讲起胡话来,把同事们吓坏了”“我害怕遇上人,他们会发现我神情恍惚,我尽量不开口。”他们的寓所便是可以自由自在行走的地方。这就是是所有残雪笔下的“屋中人”,他们以为那一栋小小的现实或自己在想象中建筑起来的屋子是自己强大的堡垒,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它,诚惶诚恐地日夜担心。这座堡垒,谁也不能进入,哪怕是父母,哪怕是子女,哪怕是夫妻,都是必须防范的对象。他们整日地陷入其中,对外界的了解便是打开一扇小小的窗户偷偷探出头。即使走进到现实中与人交往,那又能怎么样,他们始终没有办法走进去,“这种事谁心中又底呢?有人一辈子就再这种情形中度过的。他们不得不在走路的时候,在谈话的时候睡起觉来,或许我们也会是那样。”即使是在屋里呆着,他们心里也无法得到片刻的宁静,屋子外面总是会刮着很大的风,(这在残雪所有提到屋子时总会出现的情节)总是有一只猛兽在窗口经过(即使从来没有在他们眼前出现过,也一定在某个角落中潜伏着:“这地方这么大,这么黑,必定有一个地方藏得各种野物”) 于是,他在屋里不停地行走,寻找那些让他恐惧地事物,而黑暗里那一些陌生的脚步声总是让他害怕,也许这个恐怖的脚步声只是在他的想象中,未曾真正的出现过,但是这并不重要,他的内心已经被封闭了,永远在那座房子里,而这封闭的心里有一个永不消逝的恐惧的灵魂。在灵魂里,这种恐怖是不会消失的,只会不断地出现,折磨着他。“孤立无援、忐忑不安地生活在无处不在的敌意包围中,是残雪小说中几乎每一个人物的生存处境和不可摆脱的命运”。 二.“屋中人”精神指向:恐惧 扭曲 有人将残雪的小说评价为“政治寓言”或“社会寓言” ,她的确经历过那场痛苦的浩劫,亲身感受着人内心丑恶,凶狠无比的可怕,呼吸着弥漫了沉闷和压抑的空气。而且在解读残雪的许多作品时,将作品中的绝望,压抑和阴冷放在人们互相残害,杀戮的文革那一疯狂年代,似乎能够自圆其说,也为残雪小说中的晦涩,枯燥,荒诞找到一个从“现实主义”眼光出发考虑找到合理的突破口。但是,残雪仅仅满足于此吗?我们仅仅满足于此吗?哈姆雷特王子不是疯了,而是同幽灵不断地交流,沟通成长,让欲望在冲突中杀出一条血路。在残雪的解读中,“满怀英雄主义理想的王子一直到最后也没有真的发疯,而是保持着强健清醒的理智,将自己的事业在极端中推向顶峰,从而完成了灵魂的塑造”。这样从事着与哈姆雷特一样“所做的一切,就是如何样在阴森的监狱中存活,不光存活,还要把有关生命的一切告诉大家,以受难的躯体来为人们作出榜样”, 用令我们困惑的文字让“人们看到了心怎样在可怕的禁锢中煎熬;爱情和亲情惨遭扼杀;极度的愤怒与仇恨和对这愤怒和仇恨的无限止的压抑;以及没完没了的扑灭生的欲望的制裁” 的残雪,中国,文革,这样的字眼,无疑是一种桎梏。卡西尔认为,“所有那些从外部降临到人身上的东西都是空虚的和不真实的。人的本质不依赖于外部的环境,而只依赖于人给予他自身的价值。财富、地位、社会差别、甚至健康和智慧的天资――所有这些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唯一要紧的就是灵魂的意向、灵魂的内在态度;这种内在本性是不容扰乱的。” 那不能使一个人本身变得比从前更坏的东西,既不能使他的生活变得更坏,也不可能使他的生活变得更坏,也不可能从外部或内部伤害它。我更愿意将残雪的作品称为“人性寓言”,她为我们讲述的是关于人的灵魂的故事。“她用变异的感觉展示了一个荒诞、梦魇般的世界,阴郁、晦涩、恐惧、焦虑。窥探和变态的人物心理以及人性丑恶的相互仇视与倾轧。在她作品中纠缠在一起,不仅写出了人类生存的悲剧,而且写出了人的某种本质性的丑陋特点” 这一点,在这些灵魂深深被囚困于与外在隔绝的空间的“屋中人”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人的孤独,是与生俱来的,人心的丑恶,对世界的猜疑,不信任是恒久的,它与年代无关,也与地域无关,只是在某些特殊的历史时期更加明显,更加残酷。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座城堡,这座城堡就是每个人内心最深、最隐秘的地方,里面住着灵魂,那是最后一扇门,只对自己开放,除此之外所有人一视同仁被挡在门外。那里隐藏着不为人所知的对世界与生俱来的恐惧与无力,对生活的不满足与无奈,对现状的不安与躁动;对思考的向往,付诸于行动之中却陷入一种挫败感,它来源于认识的受限。“屋中人”的生存状态不仅暴露了人类的困境,也暴露了人自身的弱点、人性的丑陋、人的精神世界的危机和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绝望。无论是钻进笼子里的江水英(《黄泥街》),还是呆在盖上盖子的大木箱里的“我”(《我在那个世界里的事情》),以及无数个躲在屋子里的人,他们经受着完全不同的体验,却承受着一样的精神压力:恐惧。恐惧才是残雪小说的核心,一切皆因恐惧而生,一切皆生恐惧。屋子里面藏着充满敌意与丑恶的灵魂,当人的身体不再作为一个被禁闭在有限的物理宇宙的狭隘围墙的囚徒那样生活在世界上了,当人类可以登上超越人类极限的高峰,当人类可以穿越太空去寻求是否存在与我们相似的生物,人的灵魂却仍囚困在小小的黑房子里,从古至今,人类产生以来就没有成功地迈出这栋房子。这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猜疑和窥视。《黄泥街》里总是怀疑有一个贼的老郁,到处喊“千百万人头要落地”的齐婆,《山上的小屋》里总是认为别人都在谋害自己的“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惧和焦虑之中。恐惧之下,展示出来的是人性的扭曲,最明显的便是“窥视”。窥视这一行为是残雪笔下人物认识世界、他人最常见的方式,它来源于对世界,对他人的行为,对自我的存在价值的极度渴望了解,却又找不到有力的合适的渠道。《苍老的浮云》中人人都患上了严重的窥视欲,虚汝华整日窥视邻居的生活,以此获得快感;她婆婆更是企图从窥视中以满足操纵他人的欲望,每个人都在用卑劣恶毒的手段窥视他人的隐私并乐此不疲。这也预示着人类灵魂的沟通来源于此,窥视他人与逃避他人的窥视,在窥视与被窥视的过程中,我们完成了对他人的认识,对世界的解读,对自我的肯定。萨特认为他人的目光从我们这里窃走了世界,并使它异化,他人首先由他的目光在我的面前显露自己,正是通过目光,我把他人看为自由的主体,而我感到自己变成了对象,与他人相遇变成了占有,一个审视我们目光是一种客观化的目光,我们淹没在目光中,不管我们意愿如何,它都把我们淹没在深不可测的向各处伸去的触角的评判之中,这些评判将我们搅碎,把我们还原为物一样状态。“残雪笔下是真正隔膜开来的‘孤独者’,尽管他们总是互相‘窥视’。越‘窥视’就越‘孤独’,‘窥视’是仇恨的发泄又是仇恨的发现,这是永无止境的病态循环的怪圈。” 三.“屋中人”归途:绝望 没有出路 自我否定 然而这座人类内心的堡垒,护守自己隔绝他人的阵地却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坚固,“房子的地基很脆弱,又是建在悬崖上,屋后便是万丈深渊”。尽管残雪笔下的这个世界,人的生存环境是如此的令人窒息:温暖的被窝中藏有吸血的臭虫、跳蚤、虱子,玻璃门窗上爬满了苍蝇,房子里老鼠嚣张,暗夜中猫头鹰在四周徘徊……人际关系丑陋险恶,但是现实的残酷并不能全部摧毁人的意志,对未来的向往与执着的追求。就像最让鲁迅悲哀的并不是处于动荡年代的中国人,而是“怒其不争”麻木、愚昧的国民。残雪世界中最让我们绝望的并不是这些躲在心灵深处的屋中人,而是他们的命运。“屋中人”的选择不一样,但命运却殊途同归,一种是“消极的反抗,缺乏救赎的自觉” ,继续在“花的香味如同菜味一 样刺鼻”“月亮像一条铺在地上的尸布”的环境中过着着平庸而乏味的生活,过着周而复始的机械运动,终日在恐慌中度过,不仅对外界,对他人的恐惧,而最大的恐惧则是这座城堡的毁灭,阿梅在太阳日里愁思从早上到晚上,愁思着“今晚要是刮起风来,那围墙一定会倒下来,把我们的房子砸碎”。 悲哀的是,这种防护的过程也许并不能达到目的,相反的会伤害自己,“……动不动就喜欢在门背后安一个‘机关’,说是防,每每地,那‘机关’总伤了自己。例如齐婆,就总在门框上吊一大壶滚烫的开水,一开门,开水倒下来,至今她脚上还留下一串疤痕。” 屋内,在残雪的小说中,具有一种人类现存生活方式总体象征的意味,而突破屋子的围困走向旷野,就意味着对现实生活方式的反叛,并非所有灵魂都选择等待毁灭。《旷野里》中他在梦中走出了小屋,走进了旷野,这意味着一种抵抗,以出走的形式超越现实,将灵魂释放进一个广阔的,有生命力的地方。“旷野”与“小屋”形成鲜明的对比,象征着心灵的自由与囚困,代表着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从虚空的房间中逃离,说明了他对自己的现状以有所了解并渴望突破,远离这种被囚困的局面。然而,残雪没有带给我们惊喜,没有期待,相反带来了更深的绝望。逃离到旷野中,依然是黑夜,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没有改变,甚至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恐惧,“他的确踩着了蝎子,一个脚趾迅速地胀大,红肿很快地向膝部蔓延。风一吹,各式各样的水洼叮咚作响,一条陷进沼泽的腿子怎么也拔不出来了。在寂寞中,他听见了那可怕的脚步声的临近。”于是,他害怕了,那脚步声让他陷入巨大的恐慌,他大声抗拒,祈祷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他“愿意的梦”。这其实意味着他逃离现状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准备放弃。等脚步声在身旁停下来时,他才发现只是想象,“想象中的脚步声在他的身旁。旷野中,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以外,空无一人。” 旷野中是更大的孤独,在房间时,虽然妻子的脚步声让他恐惧,黑暗中他们游走,但是他们至少是同类,至少呆在一起,而在旷野里,他却是一个人,这预示着生命的永无救赎,没有拯救。于是在与不堪的现实抗争中,在对灵魂的自我超越中,残雪表现出了对人性的自我否定。小说的最后是反抗与超越的失败:“一只无形的手故意触痛他的脚趾,躲也躲部开。冰冷的汗毛竖起来,如一枚枚大头针”“地上溅着一滩沉痛的黑血”。残雪在昭示扭曲的生活与恐惧的同时,也描述了笔下的人物对恐惧的反抗与逃避,但一切都是宿命,命定的厄运不可逃脱。 《归途》描写的就是人一生中灵魂的变化过程。文章开头,“我”常常在“一片辽阔的草地,不管你朝哪个方向走,都要走半个小时以上才能到达草地的尽头,地面有十分平坦,一个坑洼都没有。” 就算闭上眼睛朝前走十分钟仍然会安然无恙。这是人心最自由的时候,那是,人的灵魂是自由的,无羁无束的,里面是透明纯真的,人带着平静安详的心去感受世界,享受周围一切美好的事物。终于有一天,“我”溜达进到屋子里,便开始不自由了,人性中丑恶的一面开始显现出来,就像《黄泥街》中的房子一样,“从前发过迹,但是现在,屋子里的人们的记忆大概也和屋子本身一样,是颓败了,朽烂了,以致于谁也记不起来从前的飞黄腾达了。” 这座屋子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跟记忆中亲眼所见的不一样,明明记得是坐落在平坦的草地的尽头,背后靠山,然而主人却告知屋后便是万丈深渊。这种现实显然是一种打击,于是我想到了逃离,当我尝试着走出这座房子时,“地面颠动得厉害,我就贴着地面爬行,终于爬出大门,前面应该是平坦辽阔得草地了。我站起身来想要迈步,忽然感到脚下并不是草,而是一段正在移动得硬东西。我开始改变方向,可是不管朝哪个方向走,总到不了草地,脚下也总是那团移动的东西。四周一片灰黑,除了房子依稀的轮廓,连那些山也看不见了。” 这是我的挣扎,也是所有刚成为“屋中人”的挣扎,在意识尚未泯灭以前,在能够清醒地思考地时候,面对此等环境,直觉就是逃走。可是这座屋子进来容易,出去却很难,我所作出的种种努力就只有一个结局“异道同归”,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乌有。如果说读到这里,我们仍然对残雪报有一丁点的幻想的话,残雪会告诉你这只是绝望的开始,还有更令人沮丧和残酷的还在后头。我渐渐熟悉并适应了这个房间,这种没有天亮,永远在黑暗里,没有时针,没有季节变化的环境。最后,我不再烦躁,“只是有点乏味而已”终于“认可了寂静、和谐中的苟活” 。我将在这个房间里永远呆下去,而那位对这种生活作最后决裂的前任房主人,他从屋后的峭壁上跳到海里当渔父,当然“触礁的事在所难免”。只有选择消失于世界,消失于尘土,方能得到最后的解脱,这预示着人在这个世界上将没有出路,任何的挣扎,抗争都是没用的,人生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而越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内心就越加恐惧与绝望。屋子中被囚困的灵魂,不是从来都未曾意识到改变的必要,也不是未曾缺乏改变的勇气,他们甚至做过激烈的挣扎,然而得到的要么就是毁灭,要么是惨痛的教训。所以,残雪讲述的梦呓般世界中最可怕的、最让人绝望的不是生存环境的恐怖与邪恶,不是人内心孤独的体验,不是潜藏于人性的阴暗面,而是救赎的缺席。“这种救赎的缺席,表现了残雪小说中对人性和世界冷静的绝望,这种绝望不是源于社会的不公正,制度的缺陷,文化的偏失,而是源自人的本性。” 黄泥街里的“苍老的、影子似的小圆又将升起来――在烂雨伞般的小屋顶的上空。”更善无“在夜里梦见了荆棘,他赤身裸体扑到在荆棘上面,浑身抽搐着,慢慢进入了永远的睡眠”,“我”去寻找山上的小屋时,发现“满眼都是白石子的火焰,没有山葡萄,也没有小屋”。救赎的缺席让人看不到希望,“屋中人”的抗争展示了人性的自我超越与自我否定的矛盾:“没有自我超越、自我否定,人类就‘太人性’了,那将是绝望、无聊、醉生梦死、世界末日;但一旦否定自身,要向超人迈进,人就会感到一片寒冷和黑暗的空虚,底气不足,晕眩无力。” 结语 “人是无法同灵魂进行交流的。但任何时代里都有那么一小撮怪人,他们因为对尘世生活彻底绝望,又不肯放弃生活,于是转而走火入魔,开始了一种十分暧昧,见不得人的事业。……表面身不由己,被逼被驱赶,实则自由的选择,血性冲动的发挥。” 这段话似乎是对残雪的写作的最好诠释,在臆想中的世界中舞蹈,是一种守护孤独的殉道精神,守护着人类最深的灵魂,守护着人类不愿开启的最后一扇门。她的小说中除了绝望,便是更深的绝望,唯有黑暗是永恒的。但残雪的心却不是黑暗的,而是充满了光明,“正因为心中有了光明,黑暗才成其为黑暗;正因为有天堂,才会有对地狱的刻骨体验;正因为充满了博爱,人才能在艺术的境界里超脱、升华;只有庸人和浅薄的人才看不到这一点。” “正是这种否定之否定的精神蕴含了作者对生存的终极关怀” 残雪深爱鲁迅,在她的很多小说里其实我们可以看到鲁迅先生的影子,然而狂人到最后病好了,夏瑜的坟头也开出了一朵小白花,而黄泥街的天空依然飘着苍老的浮云,我也找不到期望中的小屋和紫藤,“残雪是当代少有的真正写人性之绝望的作家,她那异乎寻常的个人体验,直到现在也还是不可重复的。” 因而她以及她的存在是如此的可贵,尤其是现在面对着追求销售额,讨好读者的现象在作家群中愈加激烈的今天,“真正有勇气的作家不应转离苦难去亲近一种浅表的、乐观的生活,而应回到内心,回到对苦难的承担。文学至少要让人类明白两个事实:一是发现人类的缺陷和不完美,二是这种缺陷和不完美所带来的苦难是人类所无法承受的。在这个事实面前,大部分作家都退后了,他们情愿被腐朽的经验蛀空也不愿回到受难的立场上来,因为这需要苦熬和受难的勇气。” 在当今的中国文坛,所幸还有残雪这样勇于面对人类人性绝望的少数作家,她曾经写道:“我辈愧对先生之处,就在于让他的孤魂在荒漠中长久地游荡,遇不到同类” 在时光穿梭了几十年后,先生终于不再是孤独的,残雪深刻的笔触摧毁了一切虚伪和假相,走在先生踏出的路上,默默在黑暗中呼唤光明,寻找光明。wWw.lunwen.net.Cn中国论文网免费学术期刊论文发表,目录,论文查重入口,本科毕业论文怎么写,职称论文范文,论文摘要,论文文献资料,毕业论文格式,论文检测降重. 返回历史论文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