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以阿城的《棋王》为文本,,分析书中以王一生为代表的小人物,面对乱世生存的困境时所真正追求的是消极的“避世”,还是积极“入世”。
关键词:小人物;乱世;自我追求
阿城的《棋王》取材于作者的知青经历。阿城虽无意于描绘悲剧性的历史遭遇和个人记忆,但文章中“文革”背景是不容忽视的。
“文革”,一个癫狂的年代,物质条件极其恶劣,人靠强大的精神支撑而存活,所谓“精神”是指从中央到个人奉行的阶级斗争和个人崇拜。然而无论当时的社会有多混乱,具体到个人仍然是生存问题。
“我”是作品的叙述者,是作者“本我”的写照。文章中“我”始终以一副冷静淡漠的姿态向读者叙述独属于那个时代的记忆,“乱得不能再乱”的车站,“字纸都折的有些坏”的大红布标语,喇叭里放的是“语录歌儿”。混乱中,仍有“成千上万人在说话”,可尽管如此“热闹”,“我”却无人相送,境况惨淡可见一斑,“我”不禁“有些不耐烦”。但“我”对于“要走”的事实却是“欢喜”的不得了。第一,这是组织上对我的“出身”的“信任”,第二,可以解决父母“被打翻死去”一年来“衣食无着”得窘境。可见“我”追寻的不过是政治上的认同和生存上的保障。
《棋王》中的主人公王一生则寄寓了作者的人生价值追求,是作者主观世界的理想产物,是作者“自我”的具象。在前辈对《棋王》和王一生形象的批评中,王一生这个形象被赋予了太多的意义。除却这些浮华的外衣,王一生只是一个乱世中的小人物:家庭贫苦,“一人不到十块”的生活费;出身卑微,母亲曾是窑姐儿,生父下落不明,养父窝囊。在饥饿中长大的王一生,比他人更缺乏安全感。乱世中,王一生比普通人更需要一个明哲保身的立足之地,一个“有饭吃”,能下棋得地方。“呆在棋里舒服”,即精神上的安全感。王一生对吃是“虔诚”而“精细”,“可怜那些饭被他吃得一个渣都不剩,真有点惨无人道”。“我”与王一生在“吃”上达成了共识。共同的“饥饿”经验,使“我”与王一生建立起同病相怜的“信任”。作者“本我”和“自我”达到的统一。
“脚卵”这一形象存在的意义表面上在“棋”。文中“我”因“吃”而与王一生相知相怜的话,“脚卵”与王一生则因“棋”而相知相敬。“脚卵”出身于一个南方大城市的知识分子家庭,家庭根基很深,“文革”都未动摇其父的影响力,不像“我”虽出身于根正苗红的革命知识分子家庭,可运动一开始便如无根之树一般被打倒了。“脚卵”同样爱棋,认为“象棋是很高级的文化”,“很爱好”(喜欢)。但与王一生将棋作为精神的依托,象棋的世界是可以随时躲进去的乌托邦相比,棋对于脚卵”只是一种锦上添花的爱好,与生活无法相提并论,“脚卵”认为“棋不能当饭吃,用它来打通一些关节,还是值得的”。
“我”作为被打倒的右派的孩子,虽在政治身份上及其敏感,但家境毕竟“尚好”过, “脚卵”的富足生活对“我”没有太大的触动。而王一生由于出身的卑微和家境的窘迫,更在意对“脚卵”的生活。王一生与“我”接触时便有所表现,他认为“我”“好日子过惯了,世上不明白的事多着呢 ”。即“我”在乎的是政治身份被认可,王一生在乎的是身份的不平等。王一生与“脚卵”的冲突被原本隐藏在共同的爱好之下,但在“脚卵”用父亲送的“明朝古董棋”获取自己的调动机会和他的参赛资格时,他感觉“被人做了交易”。王一生认为“那是他父亲的棋呀!东西好坏不说,是个信物。我妈留给我的那副无字棋,我一直性命一样存着,现在生活好了,我也忘不了。倪斌(“脚卵”)怎么就可以送人呢?”表面上,王一生不愿靠交易获得参赛的资格。但他对“脚卵”送父亲的“乌木棋”给人不满,用母亲给他的“无字棋”做类比。明是对“脚卵”不珍惜祖传“信物”的批评,暗却是人与人的不平等的怨恨。当“脚卵”提议找书记组织友谊赛时,王一生断然拒绝,他以这种方式向不平等抗争。他一无所有,连参赛的资格都得靠他人帮助;倔强的自尊中隐含着对不平等的生存状态的无奈叹息。正是因其在客观上的无奈,王一生试图从内心寻找平衡。
之前关于王一生“下棋”更多的是从道家哲学上进行解读。所谓庄老之道是崇尚自然,去圣却智,也可以说是一种反智主义,是“去精神化”的一种哲学。庄老之道的哲学是悖论式的,一方面要超出事物的功利性去实现一种虚无的精神境界;但另一方面这种“虚无”的精神境界本身成为一种存在性,存在一种自我肯定的的可能意义。否则“虚无”也无法存在和确认。“下棋”要摆脱的是对世事的过度关切,暂时忘却眼前利益和前途命运。但“下棋”在王一生最初始的心理学意义可能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逃避。小说开篇就写到王一生下棋,在火车上乱哄哄的现场,面对无人相送的事实,王一生一片坦然,“我他妈要谁送?去的是有饭吃的地方,闹得这么哭哭啼啼的。”不要人送,王一生的心境真是那么坦然么?当“我实在没有心思下棋,而且心里有些酸,就硬硬地说:‘我不下了。这是什么时候!’他很惊愕地看着我,忽然像明白了,身子软下去,不再说话。”这“忽然”一词,且“身子软下去”,还是道出了王一生内心的脆弱。王一生“下棋”似乎是自觉的精神追求,更是是对自身实际处境的一种逃避。王一生面对自己所处的乱世,以退为进,以一种超然的态度面对物质上的差别,下棋显然是无助的小人物的无奈之选。
对于王一生来说,有饭吃,有棋下,就是生活的全部意义。这种人生观,在当时知青激烈的倾轧争斗中,实在是无奈之举。由此,可以看出“下棋”在王一生的行为中,并不是一开始就具有了一种本质规定的积极潜能,到时就能暴发出来,实际上,“下棋”在王一生的身上要体现的更有可能是一种逃避和自我隔绝,面对无望的现实生活力图在精神上得到一种满足。然而人并不是只活在精神生活中的,当一个人在物质生活已经满足却不能说服自己安于现状的情况下,便会寻求更好的依托,也就王一生所说的“馋”。当王一生的物质条件得到改观时,自己也犯了“馋”的毛病,而且是精神上的“馋”。王一生在极度贫困的时候,下棋是他打发时间和躲避现实生活的避难所,“何以解忧,唯有象棋”。这时候王一生的生存现状没有改变希望,他只求在“棋里忘掉一切”。即道家思想的“出世”态度,超脱物外,不追求现实的功利,只追求精神的满足。然而当物质境况一旦转好,人便犯了“馋”的毛病,想“好上再好”。当王一生一旦物质上有所改观,就请假出农场,四处找人下棋。此时王一生渴望“入世”的追求显现。特别是王一生从“脚卵”处得知象棋比赛的消息时,迫不及待的回到农场,抓住这次获得肯定的机会。即使失之交臂,仍未死心,积极组织友谊赛参与,恰恰与“脚卵”寄希望于象棋赛得到“调动”的机会是同样性质的。王一生在友谊赛中爆发出了自己蕴蓄已久的潜能,小说在此时达到了高潮,王一生的人格魅;力被展现到了最大化。王一生最初的“出世”精神完全颠覆,他身上的道家文化传承者的影子慢慢淡去,最终他说“妈,儿今天……妈——”时,可以看出他所追求的不过是完成母亲希望自己出人头地的遗愿,即对“入世”的自我价值确认的渴望。至此道家文化对“出世”的崇尚在此篇作品中完全消解。
参考文献
[1] 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
[2] 陈晓明.论《棋王》——唯物论意义的阐释或寻根的歧义 [J],文艺争鸣,2007.4.
[3] 汪树东.重论《棋王》的价值立场[J],石河子大学学报,2006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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