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语言修辞有很多手段,对偶是其中之一,是汉语独有的辞格。对偶美来源于客观事物在时间中的和谐美,在空间中的对称美。对偶要求一句中的词互对,隔句、多句要有整齐对仗的上下联。
我国的古典文学十分讲究对偶,诗词尤要对仗工整。如《诗经》《采薇》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菲菲”就是很工整的对偶句,音律也很美。先秦诸子散文中不乏整饬齐谐的句子。如荀况的《劝学篇》中“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句是抑扬顿挫的正对;从学过荀况的秦相李斯《谏逐客书》中的“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与荀况的“跬步”句有异曲同工之妙。在骚体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汉赋,对偶手法的运用更加纯熟。到了魏晋,骈文兴起,虽有形式雕琢之弊,但在散文对偶、对仗的技巧上又树新蠹,刘勰的《文心雕龙》就是用骈文体写的。如《物色》篇“诗人感物,联类不穷,流连万象之际,沈吟视听之区;写气图貌,既隋物以宛转,属采附声,亦与心而徘徊。”长短句交错,组词匀称,声调铿锵,节律谨严。盛极一时的唐诗更把对仗工整、平仄有序规定为严格的律诗形式。
我国现代著名作家无不受到中国古典文学修辞对偶传统的影响。即使用白话文写作也注意长短句相间,声韵清亮,注意语句排列的形式美。语言大师鲁迅作品中这样的例子随处可见。如《南腔北调集·〈论第三种人〉》中讲团结小资产阶级作家的一段话:“左翼作家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兵,或国外杀进来的仇敌,他不但要那同步走的‘同路人’,还要招致那站在路旁看看的看客也一同前进。”这一段话中的“神兵”与“仇敌”相对,“天上掉下来”与“国外杀进来”不但比喻恰切,而切对仗也整齐。
对偶的修辞方法在新诗写作中也得到大量运用,它使音韵和谐,朗朗上口,句子匀齐。如郭小川的《祝酒歌——林区三唱之一》:“旧话说:/跑一天的腿,/张一天的嘴;/咱们说:/喝三瓢雪水,/放万朵花蕾!”句句对仗。又如李季《向昆仑》中的一节:“紧紧握手含泪告别,/殷殷嘱咐常通信函,/忙匆匆爬上大卡车,/情依依预祝再相见!”对仗也极工整。
我们有些作品不但语言贫乏,在句式上、用词上也少变化。我们在阅读欣赏名著学习语言时,不仅要积储大量词汇,还要学习对偶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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