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中的孩子》把现实与魔幻杂糅在一起,以斯蒂芬女儿的走失为伦理主线,将斯蒂芬引入一个追寻自我真实的旅程。斯蒂芬的女儿丢失,象征着政府制定的伦理规范已经压倒了人的自身伦理。这个事件之后,斯蒂芬陷入伦理困境,开始痛苦的挣扎。妻子朱莉的怀孕预示着斯蒂芬纠结生活的结束以及生活的重生。经过彷徨和挣扎之后,斯蒂芬终于迎来了最真的自我。
伊恩·麦克尤恩是当代英国文坛颇富影响力的小说家,从第一部小说出版至今,麦克尤恩已先后有近二十部作品问世。他写了多部成长小说,关注儿童的发展和成长。自1976年获得萨姆塞特.毛姆奖以来,麦克尤恩已经斩获十多项文学大奖,奠定了他作为当代英国最有成就作家的地位。
《时间中的孩子》是成长文学的代表,通过写实与虚构相结合,刻画了主人公历经磨难、艰辛成长的故事,表现了麦克尤恩叙述现实、再现历史的执着。《时间中的孩子》代表着麦克尤恩的写作进入新阶段,他不再仅仅描述儿童的成长,而是开始将焦点转向关注政治、社会和道德,小说主人公斯蒂芬寻找自我,走向成熟,作者麦克尤恩的创作也日渐臻熟。在这部小说中,凯特这个孩子只是一个幻象,没有直接出现在小说文本中,而是完全通过斯蒂芬的意识传递出来的。她是一个“不在场的在场”, 实际为斯蒂芬无意识中的一种欲望,而这种欲望恰恰折射出成年人对童真的渴望和诉求。
伦理线
文学的伦理结构的关键要素是伦理线和伦理结。在文学作品中,伦理线同伦理结密不可分、息息相关,伦理线呈现的是纵向伦理结构,伦理结则是文学文本的横向伦理结构 (聂珍钊,“文学伦理学批评: 基本理论与术语”)。
《时间中的孩子》把虚构和写实融合在一起,引领斯蒂芬开启一个追寻自我的旅程,该小说有两条伦理线:显性伦理线和隐性伦理线。显性伦理线是斯蒂芬的女儿被拐走,这个伦理线是预设的,孩子凯特并没有直接出现在小说中,而是在斯蒂芬的叙述中出现。这条伦理线把时间和童年、社会现状以及人的感情紧密相连。斯蒂芬的女儿丢失,象征着政府制定的伦理规范已经压倒了人的自身伦理。此后,斯蒂芬陷入伦理困境。朱莉的怀孕,似乎预示着历经痛苦和彷徨之后,斯蒂芬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童真,最真的自我。
隐性伦理线是成人需求真正的自我的过程,即在成人世界和儿童的童真之间寻找平衡,以抵挡当今成人世界的丑恶与异化。主人公斯蒂芬在成长过程中有痛苦和迷茫,但是在了解社会、追寻人生意义的过程中,在社会的熔炉磨练中变得成熟。
每条伦理主线上都能衍生出无数个伦理结。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这些伦理结开始形成。但是随着故事的推进,伦理结也可以解构。
《时间中的孩子》第一个伦理结是斯蒂芬和妻子感情融洽,深爱彼此。在女儿凯特失踪前,他们疯狂地爱着对方。妻子朱莉愿意主动地表达这份爱,而斯蒂芬“已经将自己的生活建立在他们亲密的关系之上并且逐渐以此作为依靠”(麦克尤恩,16)。
另一个伦理结则是在他们的女儿失踪之后,两人都婚姻出现危机。斯蒂芬疯狂地寻找凯特, 埋头于电视和开会等毫无意义的日常活动,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妻子朱莉则独自一人逃至一个隐居地,终日无所事事,神情恍惚。家庭危机的出现,让他们开始彼此埋怨,让婚姻出现了裂痕。最后连他们的爱情也因为失去女儿的悲伤而变得岌岌可危。奇妙的是,最后这个伦理结获得解构,正是这种分离拯救了他们的婚姻。
因为女儿的走失而分开之后,斯蒂芬和朱莉的初次相聚是另一个伦理结。当史蒂芬去看望朱莉的时候,他们发现彼此很容易重温旧情。斯蒂芬出现幻象,看到父母当年的爱情。但这次的团聚是短暂的,因为女儿凯特仍然是横在两人中间的隔阂,他们明白要彻底解开夫妻间的疙瘩,只有学会彻底接受失去女儿凯特这个事实。但是,当时斯蒂芬没有意识到这次的团聚会孕育了新的生命。
当然,斯蒂芬和妻子的再团聚是又一个伦理结。在团聚的路上,斯蒂芬想象着父母的幽灵伴陪伴着他,而他带着妻子怀孕的喜讯,也将再次拥抱婚姻与爱情。他们一起为失去的、无法替代的孩子哭泣,而那些所有的痛苦和无助都包涵在意味深长的时间里。他们意识到无论怎么做都不能挽回失去女儿的损失,但是他们并且永远期待着她回来(麦克尤恩,209)。
伦理选择
伦理困境指的是在困难处境中人们或面对两难的伦理选择,或无法逃脱不道德的生活。伦理困境在麦克尤恩的每部小说中都有体现,且呈现出阶段性的发展脉络,总体来说呼应了时代伦理环境的变化以及其自身艺术技巧的提升。
斯蒂芬的伦理困境体现在他身处于社会伦理和自我的冲突中。小说中斯蒂芬参与了政府育儿手册的撰写,而这个事件本身是政府行为,显示出政府对社会伦理规范的强制性。育儿本是家庭私人领域的问题,却被公众化。《权威育儿手册》中的“经典名言”作为每章题词,折射出主体一旦出生,甚至还未出生,就面临着政府为代表的过度干预和制约。
人们在伦理困境中,必须做出伦理选择,然后实现自身的成熟。拉康认为,当孩子摆脱俄狄浦斯情结,不再排斥父亲、迷恋母亲之后,其便获得伦理理性,告别伦理混乱。斯蒂芬从小对母亲有着一种崇拜的依恋,觉得“母亲难道不比英国女皇漂亮吗”(麦克尤恩,65)。但父亲教给他更多社会规范,使其成为 “父亲的好儿子”(第66页)。小说《柠檬汽水》成功出版标志着斯蒂芬获得了象征父权的出版商的认同。老板达克以一种降等的方式提携了斯蒂芬,标志着斯蒂芬童年结束,从此他既拥有了男性气质,也丧失了男性气质。
然而,原始的童真和父权的冲突,使得斯蒂芬饱受困惑的煎熬。失去女儿凯特使斯蒂芬感到生命的迷茫和空虚。斯蒂芬总是在社会伦理中挣扎,想要挣脱枷锁。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自己的童年,而女儿凯特也是历历在目。
斯蒂芬尽情地展现着童真,以求在社会伦理中重建自我。他误将鲁斯认成自己女儿凯特,追随着她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甚至希望可以取悦老师,如同自己孩提时代一样。如果脑海里闪现核战争的画面,斯蒂芬会“突然像孩子一样害怕”(第157页)。在最后一次拜访朱莉的途中,斯蒂芬搭上一辆火车机车,这个举动对斯蒂芬至关重要,这预示着他将召回自我心中的童真,也暗示着再次当爸爸的喜悦使他内心深处的“男孩”和现实中的“男人”实现平衡。
结语
麦克尤恩创造的未来社会中,人们处于无法逃脱的伦理困境之中。小说主人公斯蒂芬的精神空间指向了童年世界,童年世界的纯真富饶反衬出当时伦敦文化空间的贫瘠荒芜。主人公的困惑和挣扎体现他既不肯放弃童年理想,同时又无法割舍对伦敦名利场的留恋之情,身陷两难抉择。麦克尤恩一直积极关注当代英国社会的伦理问题,其创作视野也更趋广阔,两者将他对伦理困境的探索带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作者:高俊杰 杨国藏 来源:商 2014年2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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