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在科罗拉多州丹佛市一家影院公演的当天,《丹佛邮报》刊出一篇评论,由罗杰.艾伯特撰写。这位艾伯特先生,可是美国影评界第一人,报纸上有专栏,电视上有节目,好莱坞很在乎他的评论,只要他伸个大拇指,好莱坞一定印在海报上,大做宣传。
而这位大名鼎鼎的美国影评家艾伯特先生,给《快乐时光》的评价,用了一个特别的英文字眼:creepy。查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新英汉词典》,那个英文字的中译是:爬行的,蠕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我想用不著再加其他解释,其意一目了然。
艾伯特先生在影评中简述这个故事:一群失业的男人们,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搭了一个假房间,让一个双目失明的姑娘住在里面,告诉她那是一间酒店房间。然后他们做这姑娘的客户,让她每天做按摩,并拿一些白纸当做钞票付给她。
不管这个简述是否全面或者准确,但这就是艾伯特先生写的简述,而且刊登在一家英文大报上。该片在美国上演,印有英文字幕,艾伯特先生那个级别的影评家,不至于读不懂,也不会有人置疑他对影片叙述的理解力。
然后这位影评家说:依照这样一个故事简述,美国观众一定会以为,这部电影相当残忍(cruel)和堕落(depraved)。(这是真的,我这两天将此故事讲给美国朋友听,人人都会皱眉挤眼,一身冷汗。)但是这部电影在中国却被当做喜剧,并且拿来跟卓别林的《城市之光》相提并论。影评家艾伯特提问:想想看,如果这样一个故事由好莱坞来处理,就算找最正派的男性演员来演,搭个假房子,找个漂亮的瞎眼姑娘安置在里面,每天做按摩,是否会有任何一个美国观众会将它想像成一部喜剧片?
答案是否定的。最缺乏想像力的人也会想像得出,在那个假房间里,一定发生某些残忍的事情。
也许赵本山所扮演的人物是出于好心,要帮助一个被遗弃的失明姑娘。而所有协助他的朋友,也都那么好心,不让失明姑娘按摩时,便坐在顶篷上观看假房间里面,见到屋里小姑娘表现欢喜,便都点头微笑。影片也许试图说明,这些男人欺骗盲女,是为了使她快乐。
这就表现出文化上的巨大差别。在西方世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没有高尚的欺骗,欺骗就是欺骗,绝对不能容忍,何况是欺骗一个双目失明的年轻姑娘,这也许就是艾伯特先生谓之堕落的出处吧。而且,让一个盲眼女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坐在一个房间里,等待某个男人走来,让她按摩,这就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姑娘的快乐么?这里又引出不同文化对于快乐的定义上的差别,也许这是艾伯特先生所以说影片残忍的缘故吧。
影评家继续写道:影片有一个辛酸的结尾,特别令人费解。他甚至警告读者:如果你们没有准备好应付毁灭(spoilers),就不要再读下去了。原来,那个瞎眼的姑娘从一开始就觉察出了这一场骗局,她用棍子探出房间没有屋顶,而且凭著盲人特有的灵敏听觉,早听出所谓大街的噪音只是一卷录音带的重复播放。可她明知受骗,却不动声色,继续跟那些欺骗她的男人们合作,因为她被他们的好心感动。只是她离开后,留给他们的录音,才告诉了他们一切。
对于西方人来说,这种心理表现恐怕绝对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明知受骗而愿意继续合作,这个人的自尊和人格哪里去了?可是细想,这正是中国根深蒂固的文化特徵。难道中国人不明白封建专制的罪行么?都明白,也都身受其害,好几千年了,但是仍然都继续容忍,继续合作。
美国影评家感叹说:这部电影好像表现了一种简朴纯洁的文化,起码一点,这个文化中不存在丝毫有关性的概念。在影片里,按摩是那么一种绝对贞洁的程序,所有的男人都乐意保持这样,而那个姑娘明知住在一个假房间里,整天给一群素不相识的男人按摩,却从来不感觉到毛骨悚然。艾伯特先生总结:如果我感觉到这部影片让我毛骨悚然,毫无疑问,那是因为我所生活其中的社会把我腐蚀了。这显然是艾伯特先生客气,不想明说,就算是在中国,恐怕也找不到那么纯洁的文化。
我想,至少在丹佛地区,热心中国电影的美国观众,读到这篇评论,也就不会再要看这部影片了吧,谁愿意去电影院接受毛骨悚然的体验呢。可是中国生产了这样的影片,发行世界,出于什么目的?美化中国社会的纯洁,纯洁到远离世界现实?表现中国人心善良,善良到失去人性?就算中国真像影片里所表现的那样,中国人真像影片里的人物那般纯洁高尚,毫无杂念,这部影片百分之百的真实,那么这部影片顶多也只能在中国上演,感动一些(大概不会是全部吧)中国观众,因为除去中国,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没有那么纯洁,都没有那种文化,都不会歌颂欺骗,都不会忍受被欺骗,看到这样的影片,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中国喜剧,在外国文化之中,一点也不可笑。这是艾伯特先生本篇影评的题目,精确地表明中国的文化意识和审美观念距离世界有多么遥远。
中国论文网(www.lunwen.net.cn)免费学术期刊论文发表,目录,论文查重入口,本科毕业论文怎么写,职称论文范文,论文摘要,论文文献资料,毕业论文格式,论文检测降重服务。 返回艺术论文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