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月1日经电影局审查通过的《牛哥的故事:别了!冬天》(导演:杨亚洲)和2008年1月29日审查通过的《无痕取证》(导演:高峰)是两部有着特殊意义的电视电影。前者宣告电影频道节目中心电视电影的诞生,后者作为这一新兴影视样式的第1000部,标明这门新型艺术样式朝气蓬勃、兴旺发达的态势。从第一部到第1000部,电影频道节目中心走出了一条中国电视电影稳步发展之路。
有计划成规模地拍摄电视电影是中国影视合流的重要发展战略。1000部电视电影的出现,是个标志性的数字,标志着这门新型影视艺术强大的生命力,其在中国影视市场的生存力,和作为一项产业的运营能力。电视电影成为民族电影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已是不争的事实。
电视电影的启动和1000部作品的实践,形成巨大的系统环链,对中国影视事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首先它逐步完善了中国电视电影运营管理机制,并为一大批国营和民营影视制作机构开启了新的影视业务,发掘培育、储备了大量优秀人才,为中国数字电影科技研发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丰富了电视荧屏,为观众提供了新颖别致、丰富多彩的影视节目,同时也丰富了中国的影视文化,并随之引发了一门新兴影视艺术的理论思考。值此电视电影1000部之际,对以上几方面进行盘点以为总结。
一、中国电视电影生产管理机制
“电视电影”作为融合电影、电视剧特点又区别于二者的影视样式,起源于美国20世纪60年代。中国开始有着明确动机,有计划成规模地为电视台播出而拍摄电视电影,与电影频道(CCTV—6)的开播有直接关系。
1998年底,为补充刷新CCTV—6节目源,电影频道节目中心参照国外电视台经验,启动运作电视电影项目,1999年1月1日拍摄完成《牛哥的故事:别了!冬天》。1999年4月,电影频道节目中心电视电影部正式成立,以自行创意和采纳创意的方式组织创作剧本和向外征集剧本。陆续建立完善剧本初审、二审、三审制,经审阅通过的剧本可进入立项拍摄。电视电影运作采用三轨制:剧本立项后由电影频道节目中心投资,各制片机构承制、与他者联合投资拍摄、向社会收购成品。之后无论节目中心投资,各制片机构承制的作品,联合投资的作品还是社会力量自行投拍的作品,需经电影频道节目中心特别组织的审片委员会审查。各委员根据影片的题材内容、主创阵容、制作水准、艺术质量等因素为作品打分定级,最终以综合评分决定一部影片的投资定价,外送成品则决定是否收购,出资多少收购。除了剧本三审制和完成片专家集体审片制等程序化管理机制外,电影频道还和承制方建立了一套完备的、行之有效的奖罚分明、上下浮动、优质优价、劣质劣价的管理机制。这套管理机制将编、导、演等主创的利益,制片公司的利益和影片制作的水平捆绑起来。质量不达标受罚,质量上乘不但在影片入库时及时付清预算,还按百分比发放奖金。这种“捆绑”机制对保证影片质量和激励创作产生积极意义,对合作者有很大吸引力。2006年,有23部作品由于制作和艺术质量远未达标实行了下调预算的处罚,而有35部制作精良艺术上乘的优秀作品实行了上浮成本的奖励。
多年来,电影频道节目中心的电视电影生产坚持制度化管理的恒定性,具体情况具体处理,一些环节的规则程序根据具体情况的发展变化相应调整。比如鉴于某些创作者自行修改三审立项剧本后导致质量下降,特别规定了创作者可以发挥聪明才智对剧本加以调整充实,但如发生题材走向、基本结构、基本故事核、基本人物关系、重要情节等重大变更时,要有书面报告上报电视电影部,获准后再行拍摄的规定。为严格把守质量关,电影频道节目中心2006年对完成片审查环节补充了一道外送影片初审关,初审评委全部由外聘专家组成。原电视电影审片组的成员也有调整,审查委员除中心领导和电视电影部门领导外,其余均由外聘专家担任。
中国电视电影投资规模为中低成本,年计划产量100多部,年投资6000多万元,单片成本50万元左右。发展中,年投资有较大提高,单片成本提至80—110万元,个别影片由于剧情需要成本有更大上浮。截止到1000部时,电影频道节目中心投资达十多亿元。
电影频道节目中心作为电视电影的出品单位,经过九年发展和1000部作品的实践,在资金投入、制作管理和艺术质量把关等方面,已形成一套较为科学合理的电视电影管理机制。电影频道节目中心开启了中国电视电影规范化、规模化的生产模式,成为当今中国电视电影创作的主要基地。
二、发掘培养电视电影制作机构
电视电影的启动和管理机制的建立健全,吸引并培育了大批影视创作机构加入电视电影的承制和合作。据对1000部电视电影承制及合作机构的不完全统计,至少有530来家制片机构参与其中。这数量可观的制作队伍来自社会各个方面,有中影集团这样的国家级机构;有八一电影制片厂、长春电影制片厂、青年电影制片厂等大电影制片厂家;有山西电影制片厂、天津电影制片厂等省办小厂;有北京电视艺术中心、天津电视台等各地方电视机构;有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影视中心等国家文艺团体的影视制作部门;还有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中国传媒大学媒体管理学院等大专院校;也有空军电视艺术中心、海军航空兵政治部、北京市公安局新闻影视中心、北京公安交通管理局;有昆明市公安局、总参谋部电视艺术中心、总后勤部电视艺术中心等部队武警公安系统的影视机构等,此外还有大量的民营企业,其中部分公司来自香港,如唐人电影国际有限公司。
第一家与电影频道合作拍摄电视电影的单位是北京中人影视制作公司,该公司为民营企业,成立于1995年,以电影制作销售、组织文化艺术交流活动为主,董事长牛振华。公司最初想拍摄一个《牛哥系列》,但因牛振华意外去世,《牛哥的故事:别了!冬天》之后再无续集。承制第1000部电视电影的公司是北京麦驰六艺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这也是一家民营公司。该公司主要从事影视剧、广告制作及艺术策划与演出。与电影频道合作始于2006年,共承制过三部作品,《黑色死亡》、《驴皮影》和《无痕取证》。该公司虽然与频道合作较晚,作品也不多,但制作态度认真,有一定的艺术水准。
在530来家制作机构中,有300多家为中小民营企业,许多公司是第一次涉足影视领域。这些公司虽然在参与制作的机构中比重较大,但个体出品数量很少。其中有260多家公司各只拍摄过一部作品,一些公司甚至只是与他者合作的方式拍摄过一部作品。拍摄过二部影片的有50来家,拍摄过三部的有20来家。这些公司虽然各自只留下零星作品,但他们是电视电影蓄水池里重要的一杯水,没有他们聚集起的400多部的数量,就没有后来的1000部。这些公司中制作的许多精美别致的作品,丰富着电视电影艺苑。许多公司虽然只有一部作品,却以独有的艺术特色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北京大象影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飞》,这是一部制作精良,内容到形式堪称别开生面的作品。该片荣获第六届数字电影百合奖影片一等奖;北京东方润智投资顾问有限公司2000年拍摄的《黑白》,影片以别具一格的构图用光以及叙事,于2003年获得法国汉斯国际电视“评委会特别大奖”上海新文化影业有限公司、北京大秦影视文化广告公司制作的《王勃之死》,其美轮美免的影像给观众带来异样的审美感受,该片曾荣获第一届电视电影百合奖影片一等奖和第21届“金鸡奖”优秀电视电影奖。
在中小民营企业中,也有“多产”的公司,其产量达到四部以上,有的甚至达到20多部。这些企业情况有三种,一种是先行制作完成了一个系列剧,其产品质量达到电影频道收购标准后被一次买断,比如由东阳履实合润一冬子工作室策划,北京履实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投资制作的系列剧《女神捕系列》该系列10集,每集为1部),由上海三九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制作的《大汉风系列》(21集,每集为1部);另一种是其创意的系列剧剧本被电影频道通过立项,如制作《陆小凤系列》的上海上影春天影业有限公司、上海百分百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制作《三言二拍故事系列》的北京时代电影有限公司和制作《镖行天下系列》的全优文化传播(北京)有限公司。还有一种是以优质的制作与电影频道节目中心建立良好信誉关系,长期坚持制作电视电影的公司。
从整体的制作实力和艺术技术水准来看,电视电影创作的龙头是那些专业的电影厂家。如八一电影制片厂、青年电影制片厂、长春电影制片厂、内蒙电影制片厂、山西电影制片厂、山东电影制片厂等等。这些制作机构的作品出手便体现出专业的制作水准和艺术质量。他们是产量大户,艺术质量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一种标尺。它们加盟中国电视电影的制作,为整个电视电影创作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这些专业电影厂家和那批较为成熟敬业的中小民营机构生产的作品,占电视电影总量近60%。电影频道在电视电影的启动运作中,有意识地发掘培养有制作能力、创作潜力、以电视电影为事业的单位机构。经过长年合作培育,一批制作机构脱颖而出,呈现出良好的素质,成为电视电影创作队伍中的主创力量。这些公司共同的制作特点是:态度认真,不贪小利,舍得投入,追求成品质量,有独特的艺术追求。比如:八一电影制片厂,该厂2001年与电影频道合作,第一部作品是《大梦足球》(另一参与该片制作的单位是山东鲁能黄泰文化艺术有限公司)。该厂共制作电视电影16部以上,以军旅题材为主,其创作呈现出八一厂作品的传统气质,干练、阳刚。其制作的《共和国名将系列》是电视电影中的精品。山西电影制片厂2000年与电视频道节目中心合作,第一部作品是《洋老板,女司机》。现有作品14部以上。其作品题材多样,以现实生活为主,也辅有历史题材、人物传记片等,制作认真细腻,非常注重场景的营造。北京青年电影制片厂与电影频道合作开始于2000年,第一部作品是《杨守敬与吕蓓卡》(该片的另一个制作单位是空军电视艺术中心),之后陆续制作了20多部作品。该厂的作品以现实生活为主,艺术质量高低悬殊较大,但其《大沙暴》、《公鸡打鸣,母鸡下蛋》和《杨守敬与吕蓓卡》堪称上品。北京嘉禾世纪文化艺术有限公司,该公司自2004年与电影频道合作,作品有15部以上。其作品多以现实生活为主,以细腻生动见长,如《老妈学车》、《工地上的女人》、《西瓜是圆的》等。天禾兄弟公司2002年与电影频道合作,制作电视电影7部以上,其作品题材以名著改编为主,如《为奴隶的母亲》、《连锁》(改编自《聊斋》)、《贞贞》(改编自丁玲的小说《我在霞村的时候》)等。该公司的产品制作精良,构图用光非常讲究,因为大多为非现实题材,在历史场景和氛围的还原上不遗余力,真实而唯美。全优文化传播(北京)有限公司2006年开始与电影频道合作,其作品除了武侠片《镖行天下系列》外,之前还制作了形式新颖、内容隽永的青春片《篮球宝贝》、《离别也是爱》。该公司的作品在节奏、影调和构图方面力求现代时尚,强调视听效果。坤金兴业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该公司2001年与电影频道合作,作品21部以上。该公司选材以现实生活为主,涉及广泛,农村生活、都市情感、民警故事、环境保护、刑侦探案、心理探索等,其中《划痕的岁月》、《禁猎区》、《法官老张轶事系列》最为人熟悉喜爱,后者成为电视电影的经典品牌。新疆阳光雨露电影制片有限公司制作电视电影有8部以上,其作品选材别具一格,《昆仑日记》、《西风烈》等历史题材作品,以厚重的历史诉说和镑礴的气势给人以灵魂震撼。
电影频道作为出品、投资、管理单位,以其较为科学且行之有效的电视电影生产管理机制,团结培育了一大批影视制作机构。许多公司从此涉足影视创作,将制作电视电影作为自己的主要业务,许多有一定基础的影视机构更加成熟壮大,还有的制作机构通过电视电影的制作实践,熟悉了影视创作规律,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从电视电影走向更广阔的大投资电影和长篇电视剧创作领域,展示自己的制作能力,如天禾兄弟公司进入电视剧市场,制作了《秦始皇》、《红顶商人胡雪岩》等长篇连续剧,取得了不俗的市场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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