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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故乡准确的定义是什么,而被我狭隘称之为故乡的,是童年所居的姥姥家。
我是在姥姥家长大的,几乎幼时的所有记忆都扎根在那里,东北没有“外婆”的称呼,于是要抱,要吃饭,要睡觉,喊的都是姥姥、姥姥。我一直觉得,“外婆”读起来,天生就带了些吴侬软语的调子,扑面而来的,是南方的潮湿水汽,而“姥姥”,感受到的则是一种独属于广阔黑土地的厚重,想起的,是广阔的玉米田和北方冬日疾烈的风。
大抵因为完整的童年在姥姥家度过,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将其视为故乡,也同样因此带了一份深深的眷恋。
故乡的气味是玉米、泥土和蔬菜瓜果混合的味道,下了雨的时候,如果没有风,雨就很好看。不同于江南的细密缠绵,东北的雨是来势汹汹的,下雨之前,先要酝酿一番,天一定是灰黄,稍稍有些压抑,告诉你一场雨的到来。待时机成熟,就噼里啪啦的一阵,干脆利落,少有拖泥带水的时候。然后气味就出来了,先是泥土的味道被激起来,然后是院中的瓜果,离得近了,就能闻到各自有各自的气味。不过养在室内的花,是不大能够承受住这样的雨的,若是不及时移进屋内,就会全都垂了头,不大好看。
故乡的颜色是火映照灶膛的红色,东北的冬日是离不开火的,要靠柴火烧炕取暖,靠炉膛烧水做饭,热水在炉子上会咕嘟咕嘟冒泡,发出热烘烘的响声,与之一起带来的,还有炉膛里埋着的烤土豆,和供家人团团围坐闲聊之时的花生和瓜子,这是属于东北冬日的微小幸福。
故乡的四时与样貌也给予了我最初的关于语文的启蒙,于是我在作文课上洋洋洒洒地写——“夏天到了,花都开了,红的似火,白的似雪,粉的似霞……”现在看来,比喻十分夸张,并无甚可取之处,在那时,却是沾沾自喜的得意之作,一直记到今日。至于不写春天,是因为少时没有节气的概念,实在是冬春不分,而东北的大多数花也的确都开在夏天,这样想来,也就可以原谅。
而我梦中的故乡,已经许久不曾回去了,后来和父母一起搬离,旧屋久无人居,少了烟火气,房屋也就失去了它的归属,人在外,总会生出漂泊无依之感,好在老家故人尚在,每每奔赴回来,仍怀着故地重游般的欣喜。
这个有声有色、充满乡村质朴气和北方豪迈感的故乡,一直让我深切地眷恋着,连同故乡的人儿,都令我每每回望,热血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