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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紧如鼓点,在头顶淌开一片急骤的声音。鞋尖早就湿透,我索性伸腿掠过一处浅洼,让晶莹的水珠在板砖上留下一道似有若无的痕迹。
雨中的一切都是慢悠悠的,干净的,朦胧的。有人如我般慢行,重复却不无趣地做同一种动作,也有人驻足……
哦对,驻足。
我的目光随脚尖顺走的水珠一同滚向前方。不远处的店面门口,一双黧黑的手向墙上挂着的小盒里排进两枚硬币,便捏起红色的电话听筒贴在耳旁。听筒的颜色与他头顶的安全帽交融在了一起,一阵雨落,模糊不清。
我从树后绕过去,静静观望。他是一位工人,也许是在下工时分来与家人通电话才会如此急切。他手上拎着的皮夹克还在滴水,溅到裤脚上,像是一簇染上深色的花。
父亲说过他们是农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农民!
这样的话从记忆中涌视,在心头化开一片沸腾。不难看出来,他的臂膀壮硕,年轻的脸庞上却被岁月划开沟痕纵横。有点潮湿的头发顺走一滴雨珠,流进这些沟痕里与去除不了的泥土融合,泥水淌下,像能长出一片金黄的稻穗,那当然不是稻穗,是尘土,沧桑,急切,抑是喜悦?我不清楚。
雨丝漂急不定,从头顶秋叶里盖落一片片老朽的枯黄,抬首,却仍见青翠欲滴,草木葳蕤 。
我不由的肃然起敬了。
他们是农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农民!或许,他们的祖辈父辈告诉过,劝过,叮嘱过,一定要守大山,守土地,守祖坟,但他们选择走出大山不信、不服、也不悔!
他一定从听筒里听到了什么好消息,脸上漾开憨厚的笑容,他们总能让自己的喜悦,透过层层茧缚和疲惫,从筋骨里流露出来。在霓虹编织,川流不息的城市里,他们孤身来,独身闯,他们在挥汗工作之余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走在雨中的他们挂念起了家里的父母、妻儿,这么急地打电话,是想问问父母屋里是否漏雨?还是孩子放学是否淋雨?或抑是诉说自己今天淋雨工作的辛劳?但他们经历风雨的他们终究变得云淡风轻。因为他们是脱离了黑土地的束缚,脱离了“种地生娃”,脱离了大山的枷锁破茧而出的勇士!
雨声壮烈,冲淡了他笑容里的青涩与疲倦。他将夹克扬在头上,淌过了一个水洼,消失在漫漫的雨幕中。此刻,夹克下的他在想些什么?或许是陪父母过一个春节,或许是要为妻儿买几件新衣服。他们把枝叶生长到了城市里,也长出一片梦的绿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