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目前的高等教育体系由传统教育体系和产生于“博洛尼亚进程”的新型高等教育体系共同构成。其特点之一是各学历层次之间具有较强的连续性。例如:在学士阶段的学习结束后，学生通常需要进人硕士阶段的学习；而硕士文凭则作为某一阶段学习结束的证明予以颁发。此外，硕士阶段的学术_职业导向的分化功能?突出；而在博士层次则更多地强调科研活动。
法国的研究生教育及其财政支持机制有其独特之处，本文将从拨款、收费和资助三个方面对法国研究生教育财政支持机制进行简要介绍，并予以评述。
一、拨款机制
法国没有专门的研究生教育拨款，相关的经费支持被包括在高等教育拨款之中。1983年的《分权法》(Laloidedecentralisation)提出了“教育经费分散到地方”，1985年该法修订后规定?:小学阶段的经费由市镇负责;地方初中、髙中校舍建设、设备配备等方面经费由省和大区负责;髙等教育经费大部分由中央政府负责，小部分由大区政府负责。而高等教育经费的主要来源有以下五种:中央政府、本国组织或团体(例如企业私人基金或捐赠等)、其他行政部门、家庭和企业。自1980年以来，高等教育经费不断增长，平均每年增长3.2%;在整个教育经费中的比重由1980年的14.6%增至2009年的19.9%。2009年，高等教育经费为263亿欧元，比上一年增长3.4%。
在这五种经费来源中，中央政府的拨款占据绝大部分比例。这一拨款主要用于大学科研教育以及设施经费和高校学生补助，具体方式为标准拨款和合同拨款?相结合。法国大学科学培训及研究单位(UFR)主任及校长会议(CDUS)在2002年9月发布的研究报告指出:法国高校的财政拨款应根据其功能、成本费用和教学研究结果决定。这一报告还提到“标准拨款的目的在于维持大学教学研究的正常运行，这一拨款依据大学的‘教学唧‘研究’职能进行计算广学生琍‘研究人员’构成评估费用的两大基础，‘资格’(指获得学位者及研究资格被认可的学者)这一变量也可作为参照。而合同拨款的目的在于支持合同中的学校项目;并同时考虑学校在正常运行外特殊情况下的支出。”
此外，从2006年起，根据《财政组织法》(laloiorganiquerelativeauxloisdefinances(LOLF))规定，法国教育部和高等教育与研究部分摊初、中级教育经费和高等教育与研究经费两项任务。其中，高等教育与研究经费包括的项目十分丰富。例如:2006年高等教育与研究的经费包含13个项目，其中有6项可能与研究生教育相关:（1)高等教育和大学研究;（2)大学生生活（直接补助、医疗补助、社会一教育补助、餐饮和住宿)；（3)科研和多学科技术;研究定向和指导（通过“研究培训”和“鼓励”两种方式）;环境和资源管理方向的研究;宇宙空间研究。
法国所有综合性大学都属于公立教育机构，根据教育免费的宪法原则，综合性大学的学生(包括法国本地和外籍的所有本科生及硕士研究生）除每年须缴纳法国教育部统一规定的注册费用（droitsd’in?scription)之外，无须再向学校缴纳任何学费。对于获得奖学金和助学金的学生，可同时全免注册费。
综合性大学的博士研究生也只须交纳注册费，但注册费的额度根据大学类型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另外，根据法国高等教育和研究部的最新规定，从2010年秋季人学起,所有公立大学在校生有权选择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支付注册费，以便学生可最大限度地分散经济负担，每个学生最多可分三次付清注册费全额。
以2010-2011学年公立综合性大学硕士阶段的注册费用为例，旧学制系统中的技术理学硕士、管理理学硕士和信息管理理学硕士为237欧元，减免后价格为157欧元?。新学制系统中的职业型及研究型硕士的注册费用也遵循这个价格。而博士学位的注册费用为359欧元，减免后价格为239欧元。
除公立综合性大学之外，就读其他专业性的公立或私立高等教育机构须支付一笔相对高昂的注册费。
(1)家庭在欧盟地区内纳税的硕士研究生按照比例表格(grilleproportionnelle)支付学费，表格上的各项数额与家庭申报的总收人及家庭纳税份额数量(lenombredepartsdufoyer)对应。2011-2012学年，硕士研究生(第一次注册时间为2009年及之后的学生)的年学费从0欧元至13,000欧元不等。其中，按照大区大学生事务管理中心(CROUS)标准(0-6级)或国家政治科学基金会(FNSP)标准获得奖学金的学生，以及已获得社会福利机构授予的减免权的学生无须缴纳学费。
(2)家庭不在欧盟地区之内纳税的硕士研究生则应缴纳13,000欧元学费。
对于博士研究生，巴黎政治学院在其学习阶段的第一年和第二年各提供20个减免学费的名额，选拔标准是成绩最优。进人博士阶段第三年，即“论文”阶段后，不管纳税居住地在哪里，博士研究生均需缴纳学费359欧元，并且无权享受减免学费。
三、资助机制
法国教育部下设法国大学生事务管理中心(CNOUS)为其执行机构，向学生发放各类奖、助学金和其他诸如住房补贴等补助，其下设的区域性机构为大区大学及学校及事务管理中心(CROUS)。各类资助由政府机构直接发放，而不经过大学。
下面将从奖、助学金和学生贷款两个方面来对法国的资助体系进行简要的介绍。
(一)奖、助学金(Bourse)
这里主要介绍由中央政府颁发的奖学金，并通过巴黎大区的案例介绍由大区政府颁发的奖学金。
1.由中央政府颁发的奖学金
由中央政府颁发的奖、助学金由教育部下属的国家大学事务管理中心(CNOUS)统一管理，并由其分支机构大区大学及学校事务管理中心(CROUS)负责发放?。主要来源为中央政府拨款和企业捐款。其发放标准没有明确规定必须与学生的学历相关，可以理解为涵盖所有的大学生、研究生。主要有四类：
(1)按社会标准发放的高等教育奖学金（Lesboursesd’enseignementsup^rieursurcrit自resso-ciaux)
这是高等教育中最常见的奖学金发放形式。它的发放对象为物质条件无法令其接受或完成高等教育学业的困难学生。这种奖学金作为家庭资助的一种补充资助形式每年发放。
申请人需要满足下列条件:至本学年的十月一日仍未满28周岁;必须注册就读于隶属于髙等教育和研究部部长的管辖权之内的教育机构，其学业可令其获得高等教育国家文凭;或该学生就读的教育机构须有录取获奖学金学生的资格。满足以上两个条件后，该奖学金将按照以下三种标准每年进行发放:家庭经济状况(即纳税家庭的收人）;家庭负担的子女人数;就学地与住所的远近程度。
自2008年起，该奖学金分为七个等级(0-6)分期发放。自2010-2011学年起，全年的奖学金数额分成十个月下发，奖学金支付期的延长目的在于加强国家对于受资助学生学业表现的督促作用。
另外，除每月获得相应的奖学金之外，凡获该奖学金的学生均可减免人学注册费和社保费。享受该奖学金的海外省学生还可根据个人情况在长假留校期间享受一定的补助。
奖学金发放的持续性则以获奖学生的学业进步、刻苦钻研和考试出勤率三点为条件。
(2)优秀奖学金(L’aideaum^rite)
这是一种对已获得按社会标准发放的高等教育奖学金的学生的补充奖励形式。奖励对象仅限于获得上述奖学金的学生，其目的在于进一步鼓励学生在高等教育学习期间的优异表现。其分发不限专业领域，并更多地将中产阶级家庭的学生纳入到奖励的考虑范围中。按学年发放且每年续发。此类奖学金的年度总额为1，800欧元，月支付额度200欧元(2010-2011学年数据）。
研究生阶段的优秀奖学金发放于研究生一年级(Masterl)的人学时间。发放对象为上一学年学校评选出的最优秀的学士毕业生(排名居于前10%的学生)?;发放将持续整个研究生学习阶段。该奖学金由大学校长或大学相应机构将直接向大区大学事务管理中心(CROUS)提交获奖者名单。
(3)国际流动性补助奖学金(L’aidedlamobilityinternationale)
该奖学金属于附加补助奖学金，可以按照颁发来源分为两类:高等教育和研究部发放的流动性补助奖学金和文化部发放的流动性补助奖学金两类?，目的在于回应法国髙等教育机构的国际开放政策。
此类奖学金为国外学习和实习的学生提供财政补助。在整个高等教育学习期间，申请人不得享受累计超过9个月的流动性补助奖学金;且必须首先是获得按社会标准发放的高等教育奖学金的学生，在此基础上对获奖学生进行补充补助。额度为400欧元/月，由大区大学事务管理中心(CROUS)按照高等教育机构提交的获奖者名单直接发放
(4)埃菲尔奖学金(BoursesEiffel)
此类奖学金是法国外交部于1999年设立的，旨在鼓励最优秀的外国学生来法学习第二阶段或第三阶段(即硕士和博士阶段)的高等教育课程;且学生来源只限于三大学科领域，即法律与政治科学、经济与管理和工程学?。该项奖学金的申请者必须有接受其注册的法国高等教育机构的推荐。艾基德中心负责该项目的管理。
以2011年埃菲尔奖学金的获奖情况为例。专业为法律与政治科学、经济与管理和工程学的硕士生的获奖人数分别为55、170和175,占申请总人数比例分别为40%、32%和35%。专业同上的博士生的获奖人数分别为26、9和35,占申请总人数比例分别为43%、39%和31%。
从2007年起，学术硕士和专业硕士(工程师学位)均享受同等额度的资助，为1,181欧元/月。此类资助，硕士一年级研究生最多可享受24个月；硕士二年级研究生最多可享受12个月。获奖学生同时免费享受国际往返旅行、医疗保险和文化活动，并享受额外住房津贴。
博士研究生发放期限的上限为10个月，额度为1，400欧元/月。获奖学生同时免费享受国际往返旅行(法律和政治科学学科的学生只享受一次免费往返旅行)、医疗保险和文化活动，并享受额外住房津贴。
从人学开始，奖学金每月通过银行或邮局转账到获奖学生在法国的账户。
2.由大区政府颁发的大区奖学金?(以巴黎大区(ile-de-France)为例）
此类奖学金包括巴黎大区硕士奖学金和博士津贴。
(1)巴黎大区硕士奖学金（Boursemaster〗le_de-France)
资助对象为面向30岁以下、初到巴黎大区髙等院校接受硕士教育的外国学生。除了某些特殊的应用专业文凭的课程，不论该学生选择何种专业研究领域。
所有国籍学生都可以申请，但优先考虑与该大区有合作关系地区和某些特定的国家和地区，如亚洲、拉丁美洲、东欧、中东或一些欧盟新成员国的学生。具有双重国籍的学生，一旦其中有法国国籍便没有受助资格。
奖学金涵盖按月发放的津贴和解决在巴黎大学城的住宿。由大区大学生事物管理中心(CNOUS)负责发放。该奖学金每年的授予人数由每年巴黎大区委员会(Conseilregional)投票决定。
(2)巴黎大区博士津贴(Allocationsdoctorales)
该津贴旨在支持年轻研究者在某些特别优先的领域进行研究。登记注册的第一学年和第二学年的博士生有资格申请。接受资助的条件为:研究的项目须符合要求的主题;学生隶属于巴黎大区的某个具体的学校。该津贴最长持续36个月，标准为1，350欧元/月。
3.由基金会提供的奖、助学金
除中央政府和大区外，某些私人基金或特殊基金会也依据特殊标准向学生发放奖、助学金。
（二)学生贷款
为便于学生申请贷款，法国政府建立了一套由国家出面担保，面向全体有意向申请贷款学生的银行贷款体系，即国家担保学生贷款（卩泡audiantgarantiparPfeat)。申请该卸贷款无须出具任何其他形式的资金担保，也不附加任何财产条件。为该贷款体系提供资金的金融机构有:人民银行网络(ler^seaudesBanquesPopulaires)、国民互助信贷银行(leCreditMutuel)、法国工商信贷银行(leCIC)、法国储蓄银行(lesCaissesd’6pargne)以及法国兴业银行(laSoci6t6g6n6rale)。
该贷款的主要内容包括:（1)贷款金额上限为15，000欧元，面向全体学生开放申请，应包括研究生；(2)无财产条件;（3)无须父母或第三方担保;(4)可延期偿还贷(学生可自行选择部分偿还或一次性还清(5)该种贷款的部分违约风险由国家担保，与其他国家的同类贷款做法类似。
上述学生贷款体系的优越性在于扩大了对通常被银行忽视的学生群体的贷款准入机会。这一贷款体系面向全体学生，而并非以学生是否已经获得奖学金作为筛选标准，这使得法国学生的学业生活资助来源形成了一种包含奖学金、勤工俭学、父母资助及银行贷款在内的多样化渠道。
四、启示与借鉴
通过上文的介绍，可以看出，法国高等教育体系中的研究生教育财政支持机制具有如下几个特点。
第一，没有专门的研究生教育拨款。除部分专门针对研究生的奖学金外，没有设立专门的研究生教育拨款制度。法国高等教育拨款体系设计中考虑了研究生因素，因此相关的经费支持被包括进整个高教拨款制度之中。
第二，实行不同的收费政策。公立综合性大学收取较低水平的注册费，而公立或私立专业性高等教育机构则收取高额注册费和学费，并由学校自行规定。
第三，法国研究生教育阶段已经建立了比较完善的资助体系。研究生可以通过所有学生都有资格申请的高等教育奖学金项目获得资助，还可以通过专门针对硕、博士研究生的奖学金项目获得资助。此外，国家担保的助学贷款也可以为学生提供资助。基金会等私人机构也在资助体系中发挥了补充作用。各类资助的发放工作不经过大学，而由政府机构来完成。部分收费和资助的制度制定与学生的家庭收入有所联系，这体现了按能力付费的原则。
目前，我国正在建立健全研究生教育财政支持的体制机制，法国研究生教育财政制度中的某些经验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借鉴和参考。
郭楠
(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北京100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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