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研究并非一个全新的课题,但这并没有影响学者们研究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热情。与中国悠悠历史相伴,和谐教育思想也有着久远绵长的发展历程。一种思想能够绵延承续,且为今人所探析不止,这不得不说它本身就具有某些为人们所无法否定的内涵。到目前为止,可收集到的研究成果从不同角度阐释了中国和谐教育思想,为研究奠定了基础。很好地回顾历史,才能更好地展望未来,对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研究也同样如此。因此,为了系统而深入地挖掘中国和谐教育思想,对已有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研究进行一番梳理和总结应该是十分必要的。
一、研究的基本情况
人类对和谐的诉求决定了和谐教育思想不只源于中国。而中国和谐教育思想却是和谐教育思想中的一枝独秀,对中国社会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因而,将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纳入研究范畴之中也是必然的。从目前已公开发表的研究成果来看,对中国和谐教育思想开展研究工作也只是近二十年的事情。但不难看出,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研究始终是伴随着我国和谐教育的兴起而先后历经过两个阶段。思想是行动的前提,倡导及推进和谐教育必定要有系统的和谐教育思想作肮标。因此,研究中国历史上的和谐教育思想不仅可以使和谐教育思想本身得到发展,而且还可以史为鉴,为和谐教育的实践提供理论依据。
上世纪末“和平与发展”成为世界的主题,人类越来越意识到安定、有序、稳健的大环境对于国家和个人的发展都是极其重要的。西方不少学者预言中国的和谐思想是世界大同的引擎。在国内,历经十年浩劫的新中国迎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的春风沐浴着中国社会各项事业繁荣发展。人们的思想逐步得到解放,观念也随之产生变化。在认识上,人们意识到将片面的、教条的斗争哲学作为生产生活的指导思想已不能顺应时代要求和社会发展。基于此,和谐应时而重生“建国君民,教学为先”教育在国家建设中的作用从来不受怀疑。适逢“在我国当代教育中，由于受‘应试教育’的影响,在人才培养目标和办学指导思想上,有偏离党的教育方针,实行片面教育的现象。为了纠正这种片面教育倾向,许多学校开展了和谐教育的研究与实验”00。无锡的五爱小学、天津的新华南路小学、济宁的霍家街小学等均开展了和谐教育实验。1998年,中国教育学会和谐教育研讨会在沈阳召开。于月萍根据会议内容,在中国教育学刊上发表了《整体优化和谐发展一中国教育学会和谐教育研讨综述》。同年,燕国材教授在《和谐教育思想的发展及其现实意义》开篇便提及:‘‘为了把握和谐教育的实质,对和谐教育思想的发展历史,以及它现实的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作一番考察,可能是十分必要的。”02文章第一节便围绕“和谐教育思想在中国的发展”进行表述。1999年朱小蔓教授发表《谈和谐教育》,在肯定了无锡五爱小学10年来实施和谐教育的成绩同时,也对中国历史上的和谐教育思想进行了一段简要提及。此后涉及中国和谐教育思想内容的研究也陆续出现。
新世纪以来,全球化加速了人类前进的脚步,但也将人类置于前所未有的冲突与危机之中。张立文教授在新世纪伊始便指出人类面临着五大冲突(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的心灵以及各文明之间的冲突）和由此而生的五大危机（生态、社会、道德、精神和价值)，化解之道在于和谐思路的应用。因而和谐才是全球化时代的明智选择。作为全球化进程中的教育自然也无法脱离时代所赋予的价值取向。正如苏富忠教授在《和谐教育论》中所指出的“时代呼唤和谐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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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依据有三“一是未来时代客观要求的最佳文化;二是新世纪对人的客观要求;三是现实的教育理论与实践的得失成败。”需要指出的是,和谐教育的推进还有一条依据,这条依据源于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所提出的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理论。许多文章在开篇就将“构建和谐社会”作为研究背景提了出来“适应和谐社会建设需要,和谐教育思想的研究以及和谐教育的构建必须提上各级党委、政府和整个社会的重要议事日程”。‘把握和谐教育思想的实质,了解其现实的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对当前开展和谐教育,培养和谐人才,构建和谐社会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在这样一个历史时期中,和谐教育再次受到关注,涌现出一些相关论文及专著。而这些研究,也有一些涉及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内容。二、研究的主要内容
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研究需要涉及十分漫长的时间段和浩如烟海的文献资料。而历史上的大家对于和谐教育思想的阐述并未形成系统的论文或专著,其所提出的和谐教育思想也仅仅散见于各个时代的典籍之中,相关记载并不十分翔实。因而,搜集与整理、挖掘与创新中国历史上的和谐教育思想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大多数的研究者只好结合自己的兴趣或专业,从不同的研究视角呈现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内容。
(一)文化历史的视角
不少研究者通过对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研究,基本认为中国和谐教育思想在宏观层次上包含着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和谐。而作为人类社会的子系统,教育对人的培养则关系到这三个层次和谐的实现。比如,刘霄《论儒家的和谐教育思撤（《南都学坛》1999年第5期)中认为儒家的和谐教育思想是儒家教育思想中的精华,并提出三个点,即儒家和谐教育的哲学观是追求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和谐统-；其教育观则是追求和谐发展的通才培养;而和谐教育的过程追求和谐人格的养成。金法在《我国和谐教育思的历史渊源和发展趋势研究)（《农村农业农民》2007年第11期)中,以时间的发展为序,对儒、道及个别人物的和谐教育思想的发展情况作了介绍,亮点在于作者以历史发展的眼光展望未来。
和谐教育思想的发展趋势,认为和谐社会概念的提出对和谐教育思想的研究是一种推进,需要提到整个社会的重要议事日程。在以往微观或中观层面的基础上要开展宏观层面的研究,同时也要注意运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研究方法。金忠明、张彦杰的著作《和谐教育:文化意蕴与学校实践》在对中西和谐文化的历史考察中叙述了中西方主要的和谐教育思想的历史演变,总结了和谐教育理念的内在逻辑,即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人与超我的和谐,进而提出六个‘‘统一”的构建思路。张丽丽的著作《先秦儒家和谐教育思想研究》是目前可收集到的最新研究著作。她对先秦和谐教育思想体系进行梳析,按照教育思想的构成要素,从和谐教育目标的确定、和谐教育途径的选择、和谐教育方法论的探索等方面来揭示先秦儒家和谐教育思想的基本理论和内在机理,为构建和谐教育理论提供建议。
(二）中西比较的视角
中外历史上都有和谐教育思想,通过比较的视角,可以更好地发现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优点与不足。已有的研究中，具有代表性的研究有燕国材在《上海教育科研》1998年第12期上发表的《和谐教育思想的发展及其现实意义》,这是目前可查资料中最早从比较研究的视角呈现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文章。他以时间为序,以和谐教育思想的产生、形成、发展为脉络,将几个主要的中西方和谐教育思想简要地进行了介绍,并且深入介绍了马克思主义的和谐教育思想。从比较中得出结论,认为实施教育不要总是笼统地讲德、智、体、美、劳多方面的发展,而应从德才兼备、情知交融、手脑结合、心身和谐、天人合_、个体发展与集体发展统一方面和谐发展。刁维国在《中西方和谐教育思想发展的比较研究》》《哈尔滨学院学报》2007年第3期）中,从宏观上将中国和谐教育思想与西方和谐教育思想进行概述,在此基础上,对二者进行比较研究，进而从思想源头、哲学指导思想、思想的逻辑起点三个方面阐释了中西方和谐教育思想的不同之处。而后又总结了中西和谐教育思想的共同点,即二者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在重视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谐共生的同时,也以回归自然、以人为本、实现可持续发展作为当代和谐教育思想发展的重点。特别是近现代的东方和谐教育思想深受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与个性发展学说的影响。类似的研究还有朱家安的《论和谐教育思想》（《广西师范大学学报》2006年第3期）、吴清华的《古今中外和谐教育思想述评》（《文教资料》，2007)等。
(三)个案分析的视角
从个案分析视角的研究相对比较多。其一,以历史上某位人物的和谐教育思想为中心展开研究。绝大多数研究者认为中国和谐教育思想源于孔子,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研究者以教育观、人才观、课程观、教学观、师生观等方面切入,探 析孔子的和谐教育思想。而孔子作为儒家创始人,他的这种教育思想被后人所丰富、推崇,形成儒家学派的教育思想,成为中国历史上的主流教育思想,因而,在历代儒派中有很多大家都有过和谐教育思想。他们也都是研究者研究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切入点。从已有的研究来看,这种个案分析多集中于对古代或近代人物的和谐教育思想研究。比如,杨柱《孔子教育思想对当代和谐教育的启示》（《河南师范大学学报》2007年第3期）、李英华,郭嘉《论孔子的和谐教育思想》（《吉林省教育学院学报》2008年第2期）、皮江红《孔子的和谐教育思想及其启示》（《教育探索》2008年第3期）等。其二,以历史上某部著作为底本研究其中的和谐教育思想。比如,从《学记》《中庸》、《论语》等我国古代专著中挖掘和谐教育思想。目前已收集到的这类研究相对偏少,约8篇,且研究内容相对集中于中国古代文献中的和谐教育思想。
二、存在的冋题及思考
尽管在许多研究对中国和谐教育思想有所涉及,但不难看出,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研究的系统性和全面性还有待于进一步完善,形成专门的研究,这样可以更深入挖掘和全面呈现中国和谐教育思想。基于已有的研究成果,我们试作一些思考,以期有益于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进一步研究。
(一)研究深度不够,应挖掘历史文献以获取更多史料
通过查阅,可以说已有研究成果中对中国和谐教育思想均有涉猎。基本上都是介绍中国历史上几个主要大家的和谐教育思想。但是,这样的介绍限于篇幅短小,大多数是作者对大家和谐教育思想的提炼性总结,并没有展开充分阐述,因而研究的深度似乎存有进一步挖掘的空间。对中国和谐教育思想进行有深度的研究,需要研究者查阅大量的历史文献,从中找出可以佐证和谐教育思想的史料,对史料的援引可以使得研究内容更为丰满,研究成果具有厚重的历史感和较强的可信度。正如蔡元培所言“故言可以简,而意则务求其深长,故谓之圆而神。然此圆而神之著作,必不可不以极完备之长编为凭藉,否则所根据之事实,既已挂一漏万,则其所籀绎之律贯,或不免仪毫而失墙”6。所以,对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研究不能止于前辈的文献结论,如果是这样,那么以后的研究也只是原地踏步而已。我们需有“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打材料”的精神去挖掘材料、核实材料、阐述材料,以史料与论证相结合来推动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研究的进程。
(二)研究视角窄小,应扩大研究范畴以呈现百家之长
中国最早的和谐教育思想产生于先秦时代,是孔子将和谐教育思想推上了历史的轨迹,这一点是绝大多数研究者所认可的。与此同时,因为儒家教育思想在中国历史上占有主流地位,而和谐教育思想又是儒家思想中的精华,所以,研究者们不自觉地便对儒家和谐教育思想注入了更多的关注。这一点可以从已有的研究成果中得到印证。然而,需要注意的是,其一,中国历史上与儒家相存的还有道家、墨家、佛家等所谓的“百家”他们思想争鸣,其中也不乏和谐教育思想,而从现在已有的研究成果看来,对于这部分的研究力度还相对薄弱。其二,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研究对象不能仅限于教育家的和谐教育思想,也不能局限于微观的和谐教育思想研究。研究视野的宽度决定研究内容的广度,从丰富中国和谐教育思想资源的意义上讲,对那些不在聚光灯下的尚待探析的和谐教育思想进行研究是十分必要的。
(三)研究重点零散,应廓清发展脉络以形成完整体系
中国和谐教育思想如同中华文明一样悠久、灿烂。从它产生以来,一直绵延发展,一脉相承。思想反映时代境遇,也可以说思想不可避免地存有时代的印记。和谐教育思想从古至今,伴随时代变迁也吸收了时代赋予的任务,廓清不同时代的中国和谐教育思想有助于我们梳理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的发展脉络。从而找到那些恒久不变的核心内容,为进一步对和谐教育思想的修枝剪叶提供支点“事实上思想史的工作,与辞典的性质完全不同,大部分的文献都必须重新阅读重新组织,更重要的是,还要用自己的思想重新思考,这样才能使零星散乱的古老思想成为一个新体系,使它有一个适合现代人阅读习惯的新形式新架构呈现于读者之前。”7但从现有的研究成果看,多数研究仍然集中于中国古代的和谐教育思想,特别是先秦时期的和谐教育思想,而对中国近代和现代的和谐教育思想的探究相对匮乏。从整体上无法呈现中国和谐教育思想发展的全貌。这不仅不利于中国和谐思想本身的继续发展,也不能很好地从中汲取有益于当下教育发展的启示。
绵延发展的中国和谐教育思想是人类共同的财富,对它的挖掘和整理、继承和超越,不仅有益于其本身的发展,还有益于当前和谐教育理论的完善。因此,尽管中国和谐教育思想研究的课题并非最前沿,但仍应被持续关注,不懈研究。
吴霏
(内蒙古师范大学科学技术史研究院，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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