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选取了长篇小说《桃之夭夭》为文本对象,对作者王安忆的亲情观作初步分析、探讨。文中分别从父母与子女,子女与子女之间的亲情关系来进行剖析,由不同的角度切入对形成小说中隔膜疏离的亲情关系的原因进行探讨,采用以小见大的方式对作者的亲情观念进行概括和总结。
关键词:家庭;亲情;隔膜
一、相互隔膜的两代人
小说的第一章讲述了笑明明青年乃至中年时期的经历。她十三岁离开了家,加入了戏班子,做了一名滑稽戏演员,处境是“与家人便没了往来,好比没有父母的人”18—19,即使到了香港被骗,无依无靠,也未曾向家里求救。笑明明甚至只是艺名,她来自于怎样的家庭并未交代。郁子涵来自一个冷淡至极的家庭,他自己的母亲“生性冷淡无趣,并没有使他体会到什么母爱”30,他追随笑明明来到了上海,其实是对被爱的一种向往。笑明明和郁子涵可说是在各自的家庭里没有得到应有的关爱。然而,“他们结婚后双栖双飞,不经常在家吃饭,一儿一女怎么长成的,他们是稀里糊涂的”45,他们的子女注定与他们一样得不到应有的关爱。后来的离婚促使了缺少温情的家庭分崩离析。笑明明离婚后又有了一个私生女郁晓秋,与两个大孩子的隔膜日渐加深。
母爱和父爱从来就是人们成长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因素,家庭的关爱对个人的成长有十分重要的作用,马斯洛在《动机与人格》一书中说到:健康成年人的许多典型品质是童年爱的需要满足的积极后果。他从爱的需要方面论证了家庭对于儿童人格形成的重要作用,父母在正常的家庭结构中的地位是无可争辩的,离婚对于家庭来说是尤为可怕的。父母的关爱没有在一定时期给予孩子会使他们受伤、恐惧的反应。郁晓秋及哥姐在残缺家庭里“荒凉”的成长,母亲扮演了两项角色,既为父,支撑家庭;又为母,照顾孩子。里外奔波的情形就决定了孩子们不可能拥有传统家庭里的脉脉温情。
反观王安忆与其父母间也难免存在隔膜。母亲茹志娟是孤儿,父亲是南洋漂流过来的。在作者的家庭中,父亲不管事,母亲承担了整个家庭,于家庭而言父亲是失职的,这样家庭关系在小说中是有映射的。作者塑造的一系列角色,譬如南昌、富萍、米尼等人都是在亲情的疏离中成长起来的。在作者眼里,子女和父母的关系是难以真正亲密的。隔膜的关系,交流的困难总是伴随着他们。王安忆笔下的亲情并不是冰心观念里的救世良方,它不可能永远温情脉脉,现实生活中的亲情总是会遇到各种问题,父母亲还有很多的侧面,圣母的博爱精神是人类的理想状态,并不能千篇一律代替所有的家庭。
二、疏离受创伤的同代人
在《桃之夭夭》中,隔膜的关系不仅仅存在于父母与子女中,也存在于子女之间。郁晓秋和哥姐之间的关系也是疏离而淡漠的。因为郁晓秋私生女的身份,哥姐是不可能坦然地接受郁晓秋私生女的身份,与她树起了藩篱。郁晓秋和哥姐始终是隔膜的,哥姐出现的场合她是不能放肆的,她是怕哥哥姐姐的,没有少吃过哥哥的打,与姐姐也是疏离的,“姐姐对妹妹没有显得比余姚女人更欢迎一点,总是将后背对着妹妹”270,“人家以为姐俩睡一张床,有多少心里话要说,岂不知她们背靠背的,连一句问候也没有”254。兄弟姐妹之间的淡漠关系与上海这个地域有一定联系。作者曾表示,上海人的生活是隔膜的,郁晓秋这一家的生活充分地体现了上海人隔膜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也与作者这一代人的生活经历有关。王安忆说过,自己这代人经历了很多磨难,失望很多,在人与人的关系上造成了很重的创伤。作者出生于五十年代,经历过文革,这个特殊时期给个人、家庭带来了深重的影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一时期遭到了破坏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家庭并不能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相反,它也在政治浪潮的冲击下失去了力量。亲情成了他们前进的障碍。他们成了大义灭亲的特定时代里的“英雄”。
由此我们基本可以窥见,在王安忆的小说中家庭成员间相互疏远。但作者十分矛盾,她不愿意轻易将亲情放弃。郁晓秋后来作为姐夫的续弦代替姐姐,照顾姐夫和孩子,实质上是她给那个陌生的姐姐一个温情的回馈。私生女郁晓秋就是在姐姐死后、哥哥入狱之时给了这个残破家庭一点点温暖的希望。虽然母亲与郁晓秋,或者是哥姐与郁晓秋的隔膜从未被捅破,但小说的最后作者已经给这个亲情疏离的家庭一个好的结局。在作者眼里,家庭成员的相互隔膜是贯穿着每个家庭的,温情的缺失可能造成了他们成长的诸多难题,家庭不一定都是温暖的,但亲情却又是制造美好结局的一剂良药,它是生活中不可少去的矛盾体。
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大略地了解到亲情在王安忆的心灵世界里的景象,它既不是冰心对母爱无可厚非的信任,也不是张爱玲笔下机关算尽亲情隔离的苍凉。它一种复杂的感情,不丑陋也不够美好。父辈们与子辈们的隔膜是难以避免的,父辈们有自己爱的表达方式,他们的生活经历、成长背景或是遭遇到的沧桑世事都影响着他们人格和性格的形成。在王安忆看来,父母与儿女的隔膜是存在于每个家庭,孤独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疏离的关系给人们提供了一个自己成长的机会。在生活的过程中总有些创伤来毁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美好的东西是不应该被丢弃的。《桃之夭夭》正是作者不愿放弃美好的情感的佐证,一个不完整家庭里走出了温情款款的郁晓秋,说明了:隔膜的家庭关系是有的,甚至是普遍存在的,家庭成员不可能能够完全打破互相间的不理解,但血缘关系建立起来的家庭总是有值得家庭成员们珍惜的地方,亲情是人们最不应该放弃的感情。由此看来,《桃之夭夭》不仅体现了作者对亲情的温情理解,也是作者对这一真实存在的情感的诗意书写。
参考文献:
王安忆:心灵世界.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8:12.
王安忆:桃之夭夭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
(美)亚伯拉罕̇̇̇•马斯洛:动机与人格马良诚译.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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