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基于国际经验和国家对普通高中教育评价改革的政策目标和要求，探讨了普通高中教育的质量标准，提出了关注差异、强化过程，探索增值、聚焦进步，数据驱动、滚动评估的评价设计思路，以期通过对学生发展成效和学校培养过程影响要素等分析，探索高中教育质量评价改革的方法和路径。
关键词：普通高中；教育质量；教育评价；评价系统设计
近年来，伴随着基础教育改革的浪潮，全国各地高中教育评价实践日益增多。从实验性示范性高中创建到特色普通高中评估，从星级高中评估到高品质高中建设，从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到高中学业质量增值评价，从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到高中教育质量监测评价等，通过评价来引导普通高中树立科学的教育质量观，落实党的教育方针和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已成为教育界的普遍共识。2020年10月13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总体方案》），这份文件不仅为教育评价改革指明了方向，也标志着教育评价从此站在了教育改革舞台的聚光灯下。2020年10月22日，教育部又紧锣密鼓地召开了全国基础教育综合改革暨教学工作会议，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基础教育领域以评价改革撬动育人质量全面提升的战略部署。作为让学生适应社会生活、接受高等教育和未来职业发展奠基服务的高中教育，其评价改革该如何应对这种新形势、新要求和新挑战，值得关注和思考。
一、国外高中教育质量评价的实践管窥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国际上有关普通高中教育评价的实践对我国探索普通高中教育质量综合评价或有借鉴意义。1.学校效能评价。学校效能从不同学科角度看，理解会有所不同。从经济学角度看，“学校效能是指学校系统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了多大程度的影响”，［1］而从组织学角度看，学校效能则是指学校系统发挥作用的能力和实际结果，一般包括校内组织与人员的素质、学校教育教学成果，以及学校对环境变化的适应能力等。如美国有关教育研究组织从经济学角度探索了美国基础教育阶段学校的效能评价，其评价指标主要包括三大方面：学生起点学业水平与态度、一段时间学校教育结束后的学业水平和态度、学生和学校的背景因素分析等（因校而异、因时而变）。学校效能评价的方法多用增值评价法，即通过统计的方法将各种指标折算到学生成绩中，并对学生的学习成绩做出预测，然后将预测的成绩和学生实际取得的成绩进行比较分析。学生实际成绩符合预测趋势的学校就成为有效能或高效能的学校。社区或学区的教育管理部门用各个学校学生实际成绩与预测成绩的差距作为排列学校效能的指标，并将结果公布于众，使公众了解各个学校的办学状况，同时也以此作为奖励具有较高效能学校的依据。除美国外，英国、澳大利亚、荷兰、新西兰等国家都有关于学校效能评价的实践。2.学校督导评估。对中小学进行整体督导评估的代表国家主要有英国等。一般而言，督导主体是英国皇家督学和兼职督学。英国《中小学校督导框架》显示，督导标准主要包括学生学习结果、学校教育教学、学校领导与管理、学校总体成效等四个方面。督导结果一般以优、良、中、差四个等级形式表现，学校教育质量督导评估报告向社会和家长公布。3.学校质量认证。对中小学教育教学质量进行认证的代表国家主要是美国。一般认证主体为非官方的专业认证机构，认证目的主要是为公众提供学校质量的专业证明。认证对象包括公私立中小学校，特别是私立中小学校。认证标准一般由认证组织研究与颁布。如美国蓝带学校认证，通过认证的学校，则授予“蓝带学校”称号，五年后还需要重新认证。“蓝带学校”的认证标准包括组织管理、学习内容、课程与教学、教师素养、领导能力、学校业绩、家社配合情况等几方面内容。认证结果的表现形式为通过、有条件通过、不通过三种。4.优秀学校评选。各国都有关于优秀中小学的评选实践，一般发起主体为政府、教育研究机构等，通过开发优秀学校标准对中小学校进行评定。优秀学校评选的目的主要是改进和提升办学质量，分享和辐射成功经验。例如，由美国商务部发起的评选绩效优异的高校、中小学、学区的“美国国家教育质量奖——马尔科姆•波多里奇国家质量奖”；美国芝加哥大学全国评估研究中心与《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杂志合作设立的“美国优秀公立高中评选”（评出金奖、银奖、铜奖高中）；还有新加坡的“卓越学校”评选等。5.学业质量评价。对中小学学业质量评价的发起主体一般是政府或教育研究机构，评价的依据一般是基于核心素养体系研制的学业质量标准，即规定学生在完成不同学段、不同年级、不同学科的学习内容后应该达到的程度要求。评价结果一般表现为全国性的或地区性的学业质量评价报告、年度进步报告、学业表现水平报告等。实施学业质量评价的代表国家相对比较广泛，主要有美、英、德、澳、新加坡、芬兰、加拿大等。值得关注的是，各国“类似于学业质量标准的名称表述各不相同，比如能力表现标准、考试标准、学业成就标准、课程标准等。根据功能和内容的不同，各国相关标准大致有四种基本类型：一是以知识维度为主，侧重于指导大规模测试，典型的如新西兰学业标准等；二是以能力为主，兼顾知识，主要用于指导日常学校过程性评价与作业设计，如美国能力表现标准等；三是以能力为主，用于指导大规模测试，如PISA等；四是知识与能力并重，同时用于指导学校日常的教学评价和大规模考试，如英国、新加坡、澳大利亚、德国的标准等”。［2］强调“能力导向”已成为世界各国研制教育标准的共识。综上所述，国外高中评价的经验主要有以下三点：一是基于学业成绩开展评价，如通过学业成绩的增值程度体现学校效能，围绕学业质量标准进行达标程度的检验等。二是学校整体鉴定性评价，如督导评估、认证性评价等，旨在确保或证明高中的规定性质量或专业质量。三是选优性评价，如优秀高中、卓越学校评选等。这些经验值得我国借鉴和思考，特别是基于学业成绩开展的增值评价，其目的“在于有效地引导学校从重投入到重过程、重生源到重培养、从单纯注重结果到关注教育全过程”。［3］不过在我国还需要对其进行发展与创新。学业质量评价是必要的且是非常重要的，我国已开展了高中学业水平评价，但由于学业只是学生综合素质发展的一个方面，不能有效或完全反映学校办学的整体质量，因此，可以考虑将对学生学业质量的评价扩展到对学生的德、体、美、劳等多方面的评价，并借鉴其增值评价的方式，探索学生德智体美劳等综合素质发展的增值性评价，以此展现学校的教育教学综合质量。同时，还可以进一步探索学生在“五育”方面获得的增值性发展，如学校在其培养中发挥了多大作用，做出了多大贡献，学校的培养过程是怎样的，学校自身的发展又有何变化，等等。
二、新时代高中教育评价改革的政策目标和要求
教育评价事关教育发展方向，有什么样的评价指挥棒，就有什么样的办学导向，这是《总体方案》的开篇语。文件明确提出了我国到2035年“基本形成富有时代特征、彰显中国特色、体现世界水平的教育评价体系”，并在“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健全综合评价”等原则指导下，提出了对政府、学校、教师、学生和社会等五类主体评价改革或改进的重点任务、目标、内容和要求。具体到高中教育领域，就高中学校评价改革而言，主要提出了以下改革目标和要求：第一，普通高中主要评价学生全面发展的培养情况。第二，国家制定普通高中办学质量标准，突出实施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开展学生发展指导、优化教学资源配置、有序推进选课走班、规范招生办学行为等内容。就高中教师评价改革而言，主要目标和内容体现为：一是坚持把师德师风作为第一标准；二是突出教育教学实绩，特别提出要探索建立教师教学述评制度，落实教师家访制度，完善教师绩效考核办法等。就高中学生评价改革而言，主要目标和内容为：创新学生德智体美劳过程性评价方法，完善综合素质评价体系。从上述国家对高中教育评价改革的政策目标和要求来看，是破立并举，破的是学校重智育轻德育，立的是学校立德树人落实机制；破的是教师重教书轻育人，立的是教师创新教学、潜心育人的制度；破的是单纯以学生学业考试成绩评价学生的不科学的做法，立的是学生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与综合评价。由此可见，大力推进高中教育质量评价改革，克服唯分数、唯升学、唯文凭、唯论文、唯帽子的顽瘴痼疾，提升高中教育治理能力和水平、学校发展内涵与质量，逐步探索并形成各地高中教育教学质量综合评价特色，是未来5至10年乃至更长时期的重要目标与任务。
三、高中教育的质量标准问题
1.高中教育的质量观。众所周知，质量难以定义、难以测量，因为它是动态的、相对的、多维的，且需要进行等级或水平划分，明确不同水平的不同表现。对于怎样的高中才算是一所好高中或是有质量的高中，判断标准亦可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合乎目的的质量观，即达成既定高中教育目标的质量观，也有追求卓越和优秀的质量观；有关注投入与产出关系的绩效质量观，也有满足家长需求和愿望的质量观；有聚焦学校努力与进步程度的过程质量观，也有注重学生综合素质发展的结果质量观，等等。这些不一而足的质量观从多个角度诠释了不同利益主体对高中教育优劣的看法，各有千秋。2.高中教育的质量标准。《总体方案》明确提出立德树人的成效是根本标准。具体而言，由于普通高中办学质量的国家标准还在研制过程中，各地高中教育评价实践还需要结合实际，因地制宜，积极探索适切的、地方性的高中教育质量标准。早在《教育部关于中小学教育质量综合评价指标（教基二［2013］2号）》文件中，曾明确提出了中小学教育的结果质量标准，即把学生的品德发展水平、学业发展水平、身心发展水平、兴趣特长养成，以及学业负担状况等方面作为评价学校教育质量的主要内容，但这是对中小学教育质量的普适性要求，并不是专门针对高中而定的。根据2020年《总体方案》提出的“普通高中主要评价学生全面发展的培养情况”，可以看出这里的关键词是“培养”而非仅仅是学生全面发展，亦即评价一所高中的教育质量，不仅要看结果质量，即学生经过三年培养取得了怎样的成就或全面发展情况如何，更要看过程质量，即学校对学生培养的过程情况，包括学校为学生发展提供的各种教育教学资源、相关制度、校园文化和环境等，看学校在学生三年的学习和生活中，提供了多少指导和帮助，施加了怎样的影响，哪些因素对学生的五育发展影响最大、最关键，学校又是如何进行教育教学质量保证的，这些资源、制度和环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等等。由此可见，新时代对高中教育质量的评价，是对高中学生发展和学校发展进行的综合评价。高中教育评价改革的着力点，需要从结果评价转向结果评价与过程评价并重，特别是要加强学校培养过程质量标准的研究与实践。新时代高中教育教学实践表明，在办学物质条件充分满足的条件下，学校的发展应更加注重内涵提升。学生的发展主要得益于学校有一位好校长，有一批数量充足、结构合理、专业胜任的师资队伍，有一套校本化的课程体系和良性教学运行机制，有比较完善的现代学校管理制度和适宜的校园文化环境等。因此，学校校长与教师、课程与教学、学校管理等几大方面的现状与发展变化，就构成了学校培养过程质量的内容标准或影响学生发展的主要因素。当然，学生自身的家庭背景、自我认知、学习动机与方式，以及所付出的时间和健康成本等也是培养过程中不不容忽视的重要方面。综上所述，高中教育质量标准可以围绕学生发展和学校发展两个层面进行。第一个层面是学校培养结果质量，指学生德智体美劳五育发展的成效及学校对其影响的因素与程度。第二个层面是学校培养过程质量，指学校教师和校长发展、课程与教学发展、学校管理与环境发展等方面的成效。两个方面相互影响、相辅相成。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一个层面即学生五育发展中，智育方面，自国家高中新课程标准颁布以来，已有明确的学业质量标准和水平量表；体育方面，国家有关于高中生的体质健康标准及等级划分；其他德育、美育、劳动教育等三育尚需探索研制相应的标准。本研究认为，由于人的品德、艺术、劳动素养难以准确量化衡量，目前可采取加分项处理，即默认为每一位高中生的品德、艺术、劳动素养在高一入学时均以满分100分为基数，观察其在三年高中生涯中有何发展，通过其参与的具体活动和表现实行加减分，再通过大数据分析获得相应水平划分。在第二个层面，即学校培养学生的过程要素中或学校影响学生发展的主要因素中，可通过多种方式收集客观数据，并通过层次分析法和主成分分析法等，分析、研制出相应的指标和权重。
四、高中教育质量评价的设计思路
1.高中教育质量评价的目的。高中教育质量评价的设计需要根据教育评价的目的而定。实施高中教育质量评价不仅仅是为了遴选出示范高中、特色高中、高品质高中，而是为了落实党的教育方针和立德树人根本任务，面向全体、面向人人，通过客观事实和数据分析评价，对学校培养过程中的优势和特色、个性问题和薄弱环节等进行诊断，让学校经历一个不断改进和提升的可持续发展过程；是为了鼓励先进，激励后进，引导普通高中树立科学的教育质量观，深入实施素质教育，克服“五唯”，让学校更加健康、有序、有效发展，为全体高中学生成长、成人、成功奠定坚实基础；同时，也是为了让地方教育行政部门了解区域高中校际发展差异，深化高中教育改革，因地因时完善相关政策和资源配置，加强宏观指导与质量监管，形成普通高中特色化多样化的发展格局。2.高中教育质量评价的设计思路。高中教育质量评价设计可以从以下几方面着手。关注差异、强化过程。由于多种原因，每所高中的历史基础、办学定位、地理位置、发展现状差异明显，为此，对高中学校的评价不能用传统“一刀切”的方式进行，需要关注差异，坚持共性与个性相结合。一方面，既要考虑所有普通高中的共性要素，也要考虑现有高中在既定层级、类别上的个体差异，特别是关注高中学校在现有办学条件下的多样化发展特色；另一方面，不仅要关注学生学习结果差异及影响因素分析，而且更要关注学校培养过程及其整体发展差异，包括课程、教学、管理等内涵建设差异和自身发展增量差异，为每一个学生享受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保驾护航。探索增值、聚焦进步。为了准确判断学校的教育教学质量和办学效益，基于每所高中的生源、教育教学资源、制度、机制和环境等现实基础，在评价时可探索采用增值性评价方式，通过数学建模，对学生五育发展进行增值评价，对学校培养过程要素进行影响程度分析甚至是增值评价，对相关数据进行科学处理、分析和耦合，得出每所学校的进步和努力程度，发现每所学校的优势和不足，以及背后的原因和关键影响因素等，为每所学校的可持续发展提供诊断和咨询。数据驱动、滚动评估。信息技术和智能技术的发展为学校教育教学大数据的积累提供了可能，也为评价方法的改进提供了技术支撑。为了改变传统的专家到现场进行评估、问诊和把脉的做法，可以通过建立区域高中信息数据平台，全方位地采集基本数据和相关数据，以数据驱动，实现过程性、系统性的学校教育质量评价，并最终形成长周期、无感知的外部评价行为。另外，鉴于教育效果具有相对滞后的特点和高中学制3年的特征，可以选择3年为一个评价周期，试行滚动增值评价，以期对区域普通高中的增值情况形成长效监管机制。
五、结束语
高中教育质量评价是一项系统工程，按评估活动的实施要件分为评估组织管理系统、评估信息采集系统、评估专家系统等，［4］完成评估工作需要跨界合作，面对日新月异的技术进步，在高中学校培养学生的过程中，有关信息化教学设计、自适应学习设计、教学管理设计和学习成就分析等工具层出不穷，需要打造面向智能教育时代的专业化教育评估设计团队，形成评估设计生态系统，特别是评估信息采集系统的完善、对接与融合，需要区域和学校有较高的信息化管理水平，有统一的数据标准和接口，克服数字鸿沟和马太效应，建立类似手机操作系统的数据基座，唯有如此，新时代大数据、云计算背景下高中教育质量评价改革才能更加科学、进步、有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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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辛涛，张文静，李雪燕.增植性评价的回顾与前瞻［J］.中国教育学刊，2021（4）：40-43.XinTao,ZhangWenjing,LiXueyan.OntheUseofValue-addedAssessmentinRetropectandProspect［J］.JournaloftheChineseSocietyofEducation,2021（4）：40.43.
［4］张伟江，孙祝岺，郭朝红，等.教育评估的可靠性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21（9）:23.ZhangWeijiang，SunZhuling，GuoChaohong，etal.ResearchontheReliabilityofEducationalEvaluation［M］.Beijing:HigherEducationPress，2021（9）:23.
作者:郭朝红 王彬 单位:1.上海市教育评估院基教评估所 2.上海市教育考试院自考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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