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笛卡尔对知识之确定性的寻求
笛卡尔作为近代哲学的开启者,是哲学史上第一个明确提出确定性问题的富有卓见的英雄人物。他以普遍怀疑的方法为开端寻找新哲学的阿基米德点,运用直观与演绎的方法试图构建确定的知识大厦。他不接受传统的哲学成见,彻底地从头做起,寻求知识确定性的可能性,以期构建起独特的哲学体系。以在当时看来是大逆不道的做法,笛卡尔反省中世纪神学迷雾笼罩下的哲学,以极大的勇气“触及了西方思想中的话语之极限及其最大胆识”[1]490,体现了哲学追求真知的根本精神,也为近代哲学提供了根本原动力。“他的著作焕发着论文联盟http://一股从柏拉图到当时的任何哲学名家作品中全然找不到的清新气息。”[2]
近代以来,知识的确定性问题进入学者的视野,成为备受关注的问题,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文艺复兴以来,一场寻求确定性的运动蓬勃兴起。学界对确定性问题的探索与追寻涉及各学术领域,不仅推动了科学的前行,而且扩散至哲学领域,引起了对传统哲学的深刻反思与批判。近代科学的发展是与确定性观念的确立密切相关。在近代史上,笛卡尔首次明确提出要研究确定性问题。知识的确定性意味着知识的精确明晰。“凡是我们领会得十分清楚、十分分明的东西都是真实的。”[3]35寻找确定性是获得真理的入口,对科学的真理性的追求也就是对确定性的追求。康德也毫不避讳地承认确定性对科学知识的重要性。“只有那些其确实性是无可置疑的科学才能成为未来意义上的科学;仅仅具有经验的确实性的知识只能在非本义上被称为学问。”[4]在各门科学中,笛卡尔尤其推崇数学,他在数学上颇有建树。数学掌握着解开世界的奥秘,可以作为一切知识的形式。“观察以前在科学上探求真理的学者,唯有数学家能找出一些确实而自明的证明。”[2]18随着近代科学在追求确定性的道路上不断取得丰硕成果,传统哲学的模糊性缺点逐渐暴露出来,哲学在科学面前相形见绌。笛卡尔在描述人类知识之树时,指出“所以,哲学作为一个整体,像是一棵树,它的根是形而上学,它的干是物理学,它的那些由这个干发展而来的枝是全部其他科学。”[5]9哲学作为科学的根基,随着科学对确定性的追求越演越烈,这就必然要求哲学也将知识的确定性问题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因此,知识的确定性问题不仅是近代科学的目标,也成为自笛卡尔以来的哲学所致力于追求的目标所在。然而,反观西方传统哲学的现状,自古希腊开始,各种哲学流派林立,不同的派别思想相互矛盾、相互冲突。中世纪时期,经院哲学更是把哲学束缚在神学之下,哲学的作用不过是为上帝的存在作论证。即使是到了笛卡尔的时代,唯理论与经验论的分野仍然构成了近代哲学的主流。可以说,哲学自诞生之日起,就是与矛盾、冲突相伴随的,无休止的争论也是如影随形,这无疑导致哲学的发展缓慢。笛卡尔对确定性的追求,触及了传统西方哲学话语的根本,开启了近代知识的新篇章。笛卡尔曾说:“关于哲学我只能说一句话:我看到它经过千百年来最杰出的能人钻研,却没有一点不在争论中,因而没有一点不是可疑的,所以我不敢希望自己在哲学上的遭遇比别人好……”[6]8总之,笛卡尔试图在哲学领域找到阿基米德点,以建立起完整的确定的知识体系,实现获得确定性的知识的愿望。
普遍怀疑作为笛卡尔哲学方法的起点,是实现确定性目标的手段,也是笛卡尔新哲学的开端。他从怀疑开始,去寻找确定的阿基米德点,期望拂去沙子和浮尘,找到磐石和硬土。因此,他不是以怀疑为终
点,而恰是要以确定为目标。“因此我认为,如果我想要在科学上建立起某种坚定可靠、经久不变的东西的话,我就非在我有生之日认真地把我历论文联盟http://来信以为真的一切见解统统清除出去,再从根本上重新开始不可。”[3]14从近代哲学的现状考虑,选择普遍怀疑的方法亦是有深刻的历史必然性的。如前所述,中世纪的经院哲学时期,哲学已经降为神学的婢女,要创建全新气息的哲学就必须涤除一切旧哲学的偏见。因此,笛卡尔的怀疑不是一种既可以从它开始也可以不从它开始的方法,“它是一种从他的哲学原理中必然产生出来的方法,是用以认识他的哲学原理的唯一手段。”[7]164
必须澄清的是:笛卡尔的普遍怀疑与极端的怀疑主义是截然不同的。怀疑主义是以怀疑为目的,“为了怀疑而怀疑”,否定任何确定性的判断,永远也得不出肯定的结论,体现了消极厌世的虚无主义的哲学态度。怀疑主义是生长在哲学大树上的不结果的花。怀疑主义主张:我们谁都不知道任何事物,甚至于不知道我们究竟是知道某物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东西存在[8]341。与之相反,笛卡尔的怀疑方法是建设性的、积极的活动。基于对确定性知识的信心,怀疑是达到确定性的手段,是清除旧哲学偏见的工具,目的是为他的新哲学寻找到牢固的阿基米德点。笛卡尔曾自觉地同怀疑主义划清了界线:“我并不是模仿怀疑主义者,学他们为怀疑而怀疑,摆出永远犹疑不决的架势。因为事实正好相反,我的整个打算只是使自己得到确信的根据,把沙子和浮土挖掉,为的是找出磐石和硬土。”[6]8在他那里,受到怀疑的东西有可能仍是建构新哲学的材料,就如同用在旧房屋上拆下来的材料可以用来建造新的房屋。
笛卡尔运用普遍怀疑的方法反观旧哲学所依据的基本原则时,首先指出感觉是不确定的,有可能欺骗我们,因此要怀疑我们的感觉。比如,我们坐在向前行驶的汽车上,总是感觉路两旁的大树是在向后退。“我一向认为,最真实而确定的事物,都是从感官或透过感官才得到的。不过有时却发现这些感官是骗人的,而且会误导我们。”[5]142感觉虽然内容丰富,但往往会给人以错误的信息,不能提供可靠的知识。笛卡尔反对感觉知识的立场使得他作为唯理论的奠基人,与经验论者相对立,并构成了近代哲学发展的两条主要脉络。其次,物理学、天文学等科学是值得怀疑的,即使是几何学也是需要怀疑的。打比方说,神有可能欺骗我们,让我们在数正方形的边时出错。最后,神学知识也是要纳入怀疑的视野范围。上帝是骗子,神拥有无限的威力和欺骗性,让人错误地认为拥有了世界,他们展开一切手段来欺骗人。笛卡尔给普遍怀疑方法以充分的自由,甚至是可以怀疑物质性的我,“没有手,没有脚,最后竟没有身体”。可以怀疑这世间的一切,但是唯一不能怀疑的是“我在爱怀疑”本身。只要我怀疑“我在怀疑”,就同时证明了“我在怀疑”。既然我在怀疑,那么进行怀疑的思想者“我”也是存在的。“必须存在,才能思想”,没有思想者,怎么会有思想本身?[9]148这样,笛卡尔运用普遍怀疑的方法找到了他唯一不能怀疑的哲学第一原理,即“我思故我在”,找到了他的知识体系的阿基米德点。“它是如此坚定、如此牢靠,以致怀疑主义者所有最荒诞的假设都不能动摇它,我认为我可以毫不动摇地把它作为我要寻找的第一哲学原理。”[6]20
笛卡尔用普遍的方法找到了新哲学的磐石,他又用直观与演绎的方法着手建构确定性的知识体系,垒砌新哲学的大厦。“起始原理本身则仅仅通过直观而得知,相反,较远的推论是仅仅通过演绎而获得。”[10]30他从那真实性像公理一样让人无法怀疑的第一原理出发,逐渐推演出对世间一切事物的认识,体现了明显的将哲学数学化的倾向。笛卡尔受伽利略影响,推崇数学是一切知识的形式,数学是最具有确定性的科学。毫无疑问,笛卡尔在数学领域取得了杰出成就,推动了几何学的进步。他所从事的数学研究实践工作,使他认识到:数学公理的直观确定性及推理的演绎必然性保证了数学成为一门确定性的科学。因此,要用数学来改造哲学和各门科学,运用直观与演绎的方法建构起确定的知识体系,除了通过直观和演绎之外得不到任何科学。
直观由理性的自然之光产生,是心灵对它所理解的事情形成的明晰而无疑的概念。直观是“心灵的看”,是一种精神洞察力,以得到关于纯粹而简单的本质的清楚概念,使我们对所理解的东西不必怀疑。“直观,我所理解为,不是感官的往复不定的依据,也不是起源于想象力错误地构建出来的骗人的判断,而是一个纯净的和专注的心灵如此迅速、如此清楚地给予我们的概念,以至于对于我们理解的东西完全用不着怀疑。”[5]32通过理性的直观,我们获得了演绎活动所需的第一原理,如“我思故我在”。理性直观是笛卡尔方法的核心,演绎则是获得认识的补充方法。演绎是以确定性的知识为前提,从确认无误的知识到另一个知识的必然推理。通过演绎,可以认识到许多“虽不是自明的,但可由持续不断的心灵互动对过程中的每一步都看得很清楚地从已知的正确原则中演绎出来”的知识。将直观与演绎相比较,我们可以看到:一方面,直观是非推理的,不包含任何思考的,但演绎则是理性的推理活动;另一方面,直观是基础,通过推演而获得对其他事物的认识。“从绝对简单的直觉理解出发进行推演,据同样严格的步骤上升到对所有事物的认识”。除了那些自明的直观和必然的推演,人类没有直接通向确实知识的道路。但是,笛卡尔的理论遭到了胡塞尔的激烈批判,认为这是一种需要小心的偏见。“我论文联盟http://们必须警惕那些一开始便已经从对数学的自然科学的强调的倾向中产生出来的,我们几乎没有注意到的偏见:讲自我我思似乎是为了得到一个逻辑确然的基本公理。这个基本公理与其他(由此推演出来的)公理一起为一个演绎的普遍科学提供基础,就如一门规范几何学的科学一样。”[11]867
总之,笛卡尔致力于追求知识的确定性,企图建立起确定的知识体系。他涤除了旧哲学的偏见,构建了全新气息的新世界的哲学。他运用普遍怀疑的方法找到了新哲学的阿基米德点,又通过直观与演绎的方法建构了新的知识大厦。笛卡尔在近代哲学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思想成为后世哲学的理论源泉。 转贴于论文联盟 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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