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交易费用是交易成本经济学的重要基本概念。笔者围绕交易费用的一些基本问题进行了探讨。本文主要围绕影响交易费用的因素展开，将影响交易费用变化的诸多因素从总体上将其归纳为制度因素和非制度因素，进而对正式制度、伦理道德等非正式制度和自然禀赋等非制度因素进行了具体说明。
关键词：交易费用；制度因素；非制度因素；影响因素
交易费用是交易成本经济学的重要基本概念。交易费用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交易费用在量上不断变化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影响交易费用变化的因素是什么？这也是交易费用经济学所要回答的问题。影响交易费用变化的因素很多，本文在总体上将其归纳为制度因素和非制度因素，并将从这两个方面对交易费用的影响因素进行具体的说明。
一、制度因素
（一）正式制度
凡勃仑在《有闲阶级论》中声称“制度实质上就是个人或社会对有关的某些关系或某些作用的一般思想习惯；而生活方式所由构成的是，在某一时期或社会发展的某一阶段通行的制度综合，因此从心理学的方面来说，可以概括地把它说成是一种流行的精神状态或一种流行的生活理论”（凡勃伦，1964）。康芒斯在《制度经济学》中把制度解释为“集体行动控制个体行动” （康芒斯，1962）。诺斯认为“制度是一个社会的一些游戏规则，是人类设计出来调节人类相互关系的一些约束条件”（North，1992）。拉坦则认为制度是“一套行为规则，它们被用于支配特定的行为模式与相互关系”（拉坦，1994）。青木昌彥则认为，制度是关于博弈如何进行的共有信念的一个自我维持系统（青木昌彦，2001）。制度既可能指制度结构，又可能指一项具体的制度安排。前者是一个社会中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制度安排的总和；后者是指支配经济单位之间有可能的合作与竞争方式的一种安排。在诺斯看来，“制度安排可能最接近于‘制度’一词的最通常使用的含义了”（诺斯，1994） 。本文按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的划分来讨论制度对交易费用的影响。所谓正式的制度安排是指明确表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如何做等信息的一些规则，而且这些规则常常以条文或符号的形式表现出来。非正式的制度安排则很难有具体条款可查，常表现为惯例、习俗、文化、观念、意识形态等。
正式制度对交易费用的主要影响就是节省交易费用。正式制度基本作用之一就是规范人们之间的相互关系，是对人们行为做出的规定。经济活动中的行为主体客观上具有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行为特征，而且具有向他们转移成本或运用不正当手段争取更大利益份额的机会主义倾向，威廉姆森认为，“虽然双方在实现联合利润最大化的适应方面都有长期利益，但各方也都希望在每一次适应性修改契约后能占有尽可能多的收益。于是可能进行的有效适应导致费时费力的讨价还价或者甚至更糟，使收益在对成本高昂的子目标的追求中消失殆尽。显然，减少机会主义影响或提供信任度的规制结构是需要的”（威廉姆森，1996） 。制度能增强互利共存的习惯，达到抑制机会主义和恣意行为的目地，从而减少经济交易中的交易费用。
（二）非正式制度
非正式的制度安排可以被看作是个人与其环境达成协议的一种节约交易费用的工具。非正式制度对交易费用的影响包含以下几个方面：
1.伦理道德对交易费用的影响
社会伦理道德对交易活动的影响进而对交易费用的影响大致表现在：（1）对交易者的影响。伦理道德具有不同的层次：一是人类整体的道德价值意识；二是在某一特定地域范围内生活的人们共同遵守的道德价值观念。两者对人们的经济活动的影响是不同的，前者对全人类范围内从事经济活动的主体具有普遍的约束力，如自由、平等、公正等；而后者则只对一定范围内的人们的经济活动具有约束力。上述两层次的伦理道德因素制约着交易主体的交易方式，从而引起交易费用的变化。另外，行为主体在交易活动中，采取怎样的方式，与其价值目标有着紧密的联系，伦理道德通过制约交易主体的行为方式影响交易费用。（2）对交易物的影响。这里的交易物指的是产权。一定的伦理道德价值观念是一定产权制度确立的价值依据。另外，一定的伦理道德观念还规定产权界定的范围。并非所有的权利都能作为产权进行界定而进入商品交易市场。产权的界定得基本依据就是人类所奉行的一些基本伦理道德原则。（3）对交易活动的影响。在对交易主体的交易活动所引起的行为结果进行评价时，主体更多地是从自身行为的直接目标出发评价自身的行为价值，而社会的评价则要复杂和丰富得多，不仅是经济效益，更多是社会效益。社会效益都是的是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伦理道德的考量。伦理道德制约交易活动的后果评价，进而影响交易费用。
2.文化习俗对交易费用影响
哈耶克认为，习俗是在文化演讲的过程中形成的，它们的基础是人类的经验。经济学家韦森认为，习俗是指个人的在其活动与社会交往中所呈现的诸多事态的同一性，即在个人行动中所呈现出来的诸多“原子事态”中重复的、稳定的和驻存的一种行为事态轨迹，一种重复出现的个人活动的“原子事态”。当人们长期按某种习俗行事，他们就会惯性地或无意识地认为应该保持着这种现象型行为的一致性。这样一种习俗也就会逐渐地或潜移默化地向人们的心里层面推进，从则转化为一种社会规范和文化传统。文化习俗对交易成本产生影响主要有：（1）文化习俗节省交易者的搜寻费用。习俗本质上是人们在长期交往中，并经历代相传而逐渐沉淀下来的一种共同的经验的汇集。以经验形式存在的文化习俗，是人们普遍遵守的行为准则，处于同一文化习俗熏陶下的人们在交易过程中不必过多的耗费人力和物力考虑别人是否遵守交易规则的问题，而只需根据经验按约定俗成的方式交易即可。（2）文化习俗节省交易者的谈判费用。文化习俗作为人们共同经验的集合，具有相对稳定性。这种相对稳定的文化习俗能够使人类的某些行为趋于一致性，促进可预见性，交易者可以依靠习俗来增进对交易环境及交易过程的信任，从而可以减少交易费用。
3.意识形态对交易费用的影响
林毅夫指出：“意识形态可以定义为关于世界的一套信念，它们倾向于从道德上判定劳动分工、收入分配和现行制度结构”（林毅夫，1994）。诺斯概括意识形态的功能和作用：（1）它是个人与其环境达成协议的一种节约费用的工具；（2）与公平、公正相关的道德和伦理评价标准，明显地有助于缩减人们在互相对立的理性中间进行非此即彼的选择时所耗费的时间个成本；（3）当人们的经验与思想不一致时，他们会改变其意识观点。他们会试图发展一套更“适合”于其经验的合理解释，即新的意识形态来节约认识世界和处理相互关联的费用。同时，诺斯还总结了成功的意识形态的特征：（1）意识形态“由互相关联的、包罗万象的世界观构成”，是个人与其环境达成洗衣的一种节约费用的工具；（2）意识形态能够克服“搭便车问题”；（3）意识形态“必须是灵活的，以便能得到新的团体的忠诚拥护，或者作为外在条件变化的结果而得到旧的团体的忠诚拥护”。意识形态作为非正式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交易费用主体内部、交易主体之间的作用，它通过协调交易主体内部、交易主体之间以及交易主体与交易环境的关系达到一种稳定均衡的状态，从而减少摩擦和损耗，降低交易费用。王跃生曾论述了俄罗斯制度变迁中非正式制度交易费用的影响：俄罗斯人特有的情绪化、容易冲动和脱离实际的性格特点，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和价值感念在苏联解体、全民公决、总统大选等近年来的一系列重大制度变迁中的确发挥了重要作用，起到了简化决策过程、节约交易费用、降低社会运行成本的作用。“八·一九”时期中叶利钦振臂一呼便应者如云，庞大的苏联超级大国转瞬间土崩瓦解。如果没有意识形态的作用，没有情绪冲动的影响，如果按正常的谈判和协商程序来决定制度的取舍，其过程断不会如此简单（王跃生，2005）。
二、非制度因素
非制度因素是指资源禀赋，包括普通资源、大气、地质、水文和其他地理条件、技术等。
（一）自然资源禀赋
良好的自然资源禀赋可以提供更多交易物品，并使得交易物品的获取更加便捷，从而可以减少交易过程中的搜寻费用。良好的自然资源禀赋在合理制度安排的保证下，交易费用通常较低，交易量也较大，通常总量交易费用会较高。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写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人对自然的支配为前提。过于富饶的自然‘使人离不开自然的手，就像小孩子离不开引带一样’。它不能使人自认的发展成为一种自然必然性。资本的祖国不是草木繁茂的热带，而是温带。不是土壤的绝对肥力，而是它的差异性”。兰德斯认为地理条件对交易费用以及区域经济都有重要影响。他认为“从关于产值和人均收入的世界地图上可以看出，富国位于温带，特别是北半球的温带；穷国则位于热带和亚热带。正如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斯研究农业经济时所说：‘如果把赤道南北两千英里宽的地带隔开，就会发现，这一地带内没有一个发达国家，—这里生活水平低，人们的寿命短暂’。保罗·斯特里腾简略提到人们直觉地反对坏消息的态度；或许最突出的一个事实是，不发达国家大都位于热带和亚热带，在北回归线之间。新近的著书立说者多半粉饰这一事实，他们认为这多是偶然因素所致。这反映了我们在研究问题、发展问题时持有的一种根深蒂固的乐观主义的偏见，不愿意承认今日穷国所面临的基础条件与较富国家工业化前时期的环境之间所存在的巨大差别。确实，地理只是起作用的因素之一”。如果一个国家的气候（热带国家的炎热高温和居高不降的温度）和地理环境恶劣（暴雨、台风等频率高、虫害滋生与蔓延、细菌繁殖与变异、土壤肥力递减等），无疑会加大交易过程中的各种费用，包括信息费用、运输费用、组织费用、协调费用以及生活的必需费用和维持健康的费用。
我国2008年初的雪灾对部分地区的交易费用就产生了重要影响。由于暴雪不停，严重影响了市场交易，使得市场交易费用高涨。由于大雪导致各类商品交易受阻，湖南、湖北、贵州等11个暴雪受灾地区的蔬菜价格比一个月前上涨了1倍以上。托达罗僧阐述过一些热带国家恶劣的气候对人的体质、精神、交易效率的消极影响：“极高的温度和湿度导致土地质量衰退和许多天然货物迅速贬值。它们还导致某些庄稼低产，削弱了森林的更新生长，并使畜生的健康恶化最后，也许最重要的，极高的温度和湿度不仅使劳动者们感到不适，而且还有损于他们的健康状况，使他，们不愿参加紧张的体力劳动，生产率水平和效率普遍降低。”④总体而言，恶劣的气候等自然因素带来交易成本上升。
（二）技术进步
技术进步也会对交易成本产生影响。通常而言，新技术会带来交易成本的节约。不过，在新技术刚使用时，新技术带来的是交易成本增加，原因是新技术刚使用时学习成本较高，使交易成本增加而不是降低。另一方面，由于新技术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完善性，而且相应的制度配套设施存在滞后性，从而对想实施机会主义败德行为的人提供了可乘之机，此时，由于机会主义败德行为而产生的交易费用通常较高。
但是，随着新技术的推广和应用，企业组织内部管理者和员工新技术的掌握，组织内部的交易成本开始下降。以信息技术为例，无论是企业资源管理系统（ERP），还是办公自动化系统（OA）在企业的使用，一开始都会有很高的学习成本，尤其是对信息技术掌握较差的管理者，但是，随着信息技术在企业的深化，人们对它熟悉程度提高，企业的交易成本开始下降。①在金融体系中，技术进步对交易成本有着重要的影响。计算机的出现以及便宜的数据传输导致了交易成本的锐减。通过增加交易的数量，以及让金融机构以低成本提供新的产品和服务，而使得金融体系的效率更高。计算机和通讯技术对金融市场信息对称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投资者可以更容易地识别不良贷款风险，或去监督企业，从而减少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的问题。
另外技术进步还可以通过影响交易方式影响交易成本，比如网上交易，大大减少了搜寻成本，而且信息的迅速传播，也让机会主义败德行为很快就被其他人知道，从而对想实施机会主义败德行为的人造成震慑。总体而言，新技术带来交易成本的节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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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鲁玉祥、方云梅：《基于技术进步的企业制度变迁》，《财经科学》2007年第10期。
作者简介：霍倩佳（1982—），女，河南信阳人，河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教师，硕士研究生，从事西方经济思想史、制度经济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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