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导读::拉尔夫·埃里森的《六月庆典》体现了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内容,其中以家庭的集体记忆为主。记忆是一项集体功能,以系统的形式出现。依靠社会的记忆框架,布里斯重拾记忆,修复了与希克曼的父子关系,回归到黑人文化中。集体记忆有力地推动了布里斯身上白人文化和黑人文化的融合。
论文关键词:六月庆典,集体记忆,回忆
引言
拉尔夫·埃里森于1952年出版《看不见的人》,凭借此部作品赢得广泛赞誉,接着用四十余年的时间创作第二部小说,但是直至去世也未能完成,留下许多手稿和笔记。1999年,他的文学财产执行人卡拉汉编辑了这部未成型的小说,并取名为《六月庆典》。“Juneteenth”由“June”和“nineteenth”[1]两个词合并而成,指美国黑人每年都会举行的一项盛大庆祝活动,纪念他们在1865年6月19日得到自由解放的消息。因此,“六月庆典”对美国黑人具有非凡的意义,他们通过纪念“六月庆典”让他们的历史永远铭刻在记忆中。埃里森希望这部小说能使人们了解更多有关种族的内容和成为一个美国人的深层意义。小说围绕黑人牧师希克曼和皮肤白皙的布里斯这对父子展开,两人一起回忆他们共同经历过的岁月。回忆架起两人心灵沟通的桥梁。布里斯由于选择错误,曾一度陷入困境。小说借此探讨美国社会中的个人抛弃自己的历史文化传统时将面临怎样的困境。重拾记忆使得他最终摆脱困境,帮助他找回心灵的宁静。
父与子关系的建立
迫害黑人的美国参议员桑瑞德在演说时遭到一名混血青年的行刺。临终前,他要求见黑人牧师希克曼。希克曼此时已是一位老人,“老人阅历丰富,并且拥有许多的记忆。……社会赋予老人保存过去痕迹的功能,鼓励老人把凡是自己可能拥有的精神能量都贡献出来,用以进行回忆。”[2]希克曼引导桑瑞德回忆过去回忆,由此揭开秘密身世。桑瑞德拒绝在希克曼之外的人面前袒露秘密,因为“每个家庭都有其特有的心态,有其自己单独纪念的回忆,以及只向其成员揭示的秘密。”[2]。他原来是希克曼收养的孩子,他的白人母亲为了保护情人,诬陷希克曼的兄弟罗伯特为孩子的父亲,导致罗伯特被无辜杀害。希克曼的母亲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世论文网。希克曼原本想为兄弟报仇,白人女子却主动找上他,请求他为她接生。孩子出生后需要一个名字,白人女子问道,“你说我们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对。这不应该我来起。他现在是你的了。但为什么不叫罗伯特·希克曼呢?”[3]希克曼立即拒绝了她的提议,因为命名是家庭记忆的重要摘要斩断这条纽带时,却发现它竟是如此坚韧。
父与子关系的破坏
希克曼带着布里斯传教。他让布里斯扮演基督,表演基督复活的场景。一次表演途中,一个白人疯女人冲入会场抢夺布里斯。这次事件激起布里斯寻找自己母亲的愿望。布里斯离开希克曼和黑人教友,改名为桑瑞德,意为冲向太阳的人,这预示他将重复伊卡休斯的命运。布里斯使用其他的名字,因为他拒绝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给他起的名字。他另取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属于他,因为它反映了他的选择,尽管这是错误的选择。
希克曼过去不希望他过多地接触电影,因为“它们会让你忘记自我。”[3]布里斯却从事包括电影制片人在内的各种职业,不顾一切地要忘却自己的身份。拍电影途中,布里斯与一个混血女子相爱,但他缺乏责任感,爱过了就上路。他把摄影机当作一种遗忘、否定和歪曲的手段。他拒绝回忆希克曼——他的父亲,赋予了他生命,文化根基的人。他拒绝回忆在黑人群体中的生活经历,从而抗拒黑人的历史和文化。布里斯做出这种选择有其客观原因,因为对于个体来说,的确有大量事实及某些事实的许多细节,但如果没有别人保持对它们鲜活的记忆,个体就会忘掉它们。所以“对于个体来说,仅仅凭借他自身的力量,是不可能重新再现他以前再现的东西的,除非他诉之于所在群体的思想。”[2]换言之,记忆需要来自集体源泉的养料持续不断地滋养回忆,而且是由社会和道德的支柱来维持的。布里斯逃避自我,离开原来的环境,成为一个没有根基的人,因而无法回忆过去。然而集体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隐藏。黑人文化的影响已经深入到布里斯的灵魂。只要条件允许,集体记忆就能恢复。因此,布里斯即将失去知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和潜意识,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他小时候常用的称呼“我的主”(My Lawd)这样的黑人英语。
行刺布里斯的青年正是他与混血女子所生的儿子赛弗雷。赛弗雷意为切断、分离。在白人眼中,黑色象征邪恶、罪孽、贫困。[4]卡拉汉在一次采访中提到,布里斯拒绝他的混血儿子。赛弗雷身上有红黑白三种血统,象征美国的多元文化。布里斯不仅自身拒绝多元文化,也尽其所能地消除儿子身上的多元文化特点,使得赛弗雷偏离正常的人生轨道,也间接地导致了自我毁灭。离开希克曼后,布里斯在梦境中和无意识状态下间或回忆过去,这为他日后重拾回忆提供了条件。“当我们进入梦境时,我们理解有关梦的所有细节。我们在其中看到的客体都是那些以前在清醒时分遇到过的,而且我们确实也知道梦中所见的就是他们。如果记忆中梦中把握住了它们,毫无疑问,这表明在社会和我们自身之间的联系还没有被完全遮蔽起来。”[2]记忆是一项集体功能,事实上是以系统的形式出现的。回忆能够再现是因为每一时刻社会都拥有使之重现的必要方式。记忆充满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条件成熟,一些记忆会让另一些记忆得以重建论文网。
父与子关系的修复
布里斯曾经肩负希克曼和黑人群体对民主自由的希望,但是他背离了这群人,甚至都不承认与他们相识,拒绝与他们见上一面。希克曼和黑人群体“却还铭记着自己的诺言,多少年来,从未有过任何索取,只希望他记住、珍重他的青春岁月——至少是他的童年时代。”[3]他们默默奉献自己的所有,只希望布里斯记住他的过去,记住他曾经是什么人。他们无法放弃布里斯,无法否认他的存在,更无法停止对他的关爱。埃里森通过希克曼这个人物质问黑人保姆悉心养大的白人孩子为什么长大后会对他们反目成仇,为什么黑人保姆一开始就注定是输家。
布里斯成为参议员后,为了获得政治权力,推行种族歧视并攻击黑人,最终倒在自己儿子的枪下,被自己的种族迫害行为所破坏。弥留之际,他打开尘封多年的记忆回忆,回顾自己的过去,再次变回了布里斯。“等等,等等!是的,布里斯在这儿,因为我又看见了我自己,又变成了布里斯。”[3]他找回的不仅是名字,还包括他的家庭以及与过去的联系。他找回自己的名字,也就与祖辈联系在一起。
个人的过去总是被纳入获得自我认同的那个集体的历史之中。在这个意义上,每个人都是带着过去出生的。[5]只有正视过去,才能认证自己的存在。遗忘并不能治疗创伤,布里斯最终在希克曼的帮助下,依靠社会记忆的框架,在脑海中唤回记忆。布里斯通过回忆找回真实的自我,在对黑人文化的接纳中,在白人文化和黑人文化的融合中找回自己的文化身份,即两种文化相互融合的混杂性文化身份。回忆帮助布里斯了解他在社会历史中的位置,最终认同自我。
结语
《六月庆典》体现了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内容,其中以家庭的集体记忆内容为主。“回忆”串联整个故事。布里斯通过重拾记忆,修复了与希克曼的父子关系。他通过正视过去,认识到真实的自我,也回归到黑人文化中。布里斯身上白人文化和黑人文化的融合表达了埃里森的每个真正的美国人都多多少少是黑人的观点。[6]
参考文献
[1]Ellison,k:RandomHouse, 1999.
[2]哈布瓦赫.论集体记忆[M].毕然,郭金华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3]埃里森.六月庆典[M].谭慧娟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
[4]弗兰兹·法农.黑皮肤,白面具[M].万冰译. 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05.
[5]哈拉尔德·韦尔策.社会记忆:历史、回忆、传承[M].季斌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2007.
[6]小亨利·路易斯·盖茨.意指的猴子[M]. 王元陆译.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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