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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之舞——探析《黑天鹅》女主人公的双重性

2022-11-23  本文已影响 15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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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导读::而2010年的作品《黑天鹅》。酷儿理论自20世纪80年代形成以来。而导演阿罗诺夫斯基为了加强这种双重人格的体现。
论文关键词:《黑天鹅》,酷儿理论,双重人格

  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自1996年的处女作《圆周率》一名惊人后,陆续拍摄作品《梦之安魂曲》,《珍爱源泉》,《摔跤王》,得到广泛赞誉。而2010年的作品《黑天鹅》,更是备受世界各大电影节和影评人的赞赏。电影《黑天鹅》恰如其名,讲述了一个有关芭蕾舞的故事。女主角妮娜是一个资深芭蕾舞演员,随着新一季演出季的来临,她被困在了自我突破,与其他舞者的竞争,以及反抗母亲的管控之中。
  从《黑天鹅》公映以来,评论多集中在舞台上白天鹅和黑天鹅角色差异影射的妮娜的人格分裂,从心理分析出发的妮娜的双重性格以及内心欲望,或是母亲强大意志和社会竞争压抑下的挣扎。酷儿理论自20世纪80年代形成以来,经过近20年的发展和完善,已经形成了完整的理论体系和独特的视角。它批判性地研究生理的性别决定系统、社会的性别角色和性取向,通过使用解构主义、后结构主义、话语分析和性别研究等手段来分析和解构性别认同、权力形式和常规,尤其是其中的压迫成分。本文试从酷儿理论和女性主义角度,分析电影《黑天鹅》的女主人公妮娜的复杂性格和自我觉醒。
  一
  从整部电影来看,《黑天鹅》无疑是妮娜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可以说是这部电影的唯一主角。电影情节与天鹅湖这部经典芭蕾舞剧丝丝入扣。天鹅湖讲述了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一只天鹅,她需要真爱来破除这个诅咒,但她的王子爱上了另一个女孩杂志网,最终女孩儿自杀。这个女孩儿就是白天鹅,而夺走她的王子的,正是她的姐姐黑天鹅。舞者需要分饰白天鹅和黑天鹅两角,这个情节安排颇具匠心,直观的表达妮娜从形体到灵魂的矛盾性和双重性。生活里的妮娜,展现出来是白天鹅,严谨、努力、脆弱、天真、纯洁,但是懦弱。托马斯,电影中天鹅湖舞剧的导演,一再说如果白天鹅只有一个表演者,那就是妮娜。而真实的妮娜,却具有黑天鹅的邪恶力量,她热情并且奔放。在芭蕾舞的世界里,妮娜逐渐完成了从白天鹅到黑天鹅的蜕变,而现实世界里,她同样找到了真实的自我,性成为这个双重过程的触发机制。
  在酷儿的领域里,“个体的性欲是一个流动的、未完成的、动态的、各种可能的性欲的集合。性欲有一种意愿、一种创造、一种自身表达的需要”。[1]电影,恰好提供了一个解读和批评性别表达的途径。妮娜向托马斯争取演天鹅皇后时,遭到强吻,这是电影中第一次出现有关性的镜头。托马斯意外的被妮娜咬伤,从而他看到了妮娜身上叛逆的一面,给了她这个角色,“给我更多的展示,就像你咬我的那口”。“这次是我引诱你,我要的是你引诱我”,妮娜在茫然中带着些许的雀跃欲试,托马斯通过性引导妮娜发掘其身体里的黑天鹅,激发了妮娜内心更多的欲望。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妮娜把她的被压抑的欲望,释放在自我抚摸和对竞争者莉莉的性幻想中。妮娜的复杂性格被折射在了她的复杂性欲上。人类性欲在一般观念上被限制于传统的同性恋或异性恋的范围之内,然而它本身是极其复杂的,“个体的性欲定义可能建立在他喜欢更老的或更年轻的,人或动物,单人或群交,自我一人或众多的不同伴侣,有性高潮的或无性高潮的,非商业性的或商业性的,仅用身体的或使用器械的,隐蔽的或公开的,突发激情的或计划预定的,还可以定义为对特别的动作、感觉或姿势的偏爱”。[1]《天鹅湖》中,一人分饰两角就注定了妮娜的双重性,而导演阿罗诺夫斯基为了加强这种双重人格的体现,又让演员的真实生活分裂,虚幻和真实相互交织,配合电影里频繁出现的各种镜子杂志网,幻化出妮娜模棱两可,不可捉摸的复杂性格。
  二
  电影无疑为妮娜的双重人格的巧妙表现提供了极好的平台,创造出了鲜明的影像对比。“酷儿”一词的创造者克劳迪斯认为电影提供了一个解读和批评性别表达的主要途径,电影文化引导及鼓励人们遵循性别意向和性身份的暗示。批评家要在“盲区”[②]内寻找电影所暗示的答案。[2]
  妮娜在强势的单身母亲的管教下,形成了温婉、恭顺、谨慎的性格,虽然这只是表象,但也足以渗透妮娜生活的方方面面,她的舞蹈也就自然而然的技巧有余而热情不够。被压抑的生活常常意味着被压抑的性,一个长期性压抑的人在外在表现上肯定难以做到热情奔放。所以,在托马斯的办公室里狠狠咬下的那个吻,让他在最后一刻改变主义,把天鹅皇后这个领舞的位置给了妮娜,也是同样的原因,托马斯一再诱惑妮娜放纵自己。被压抑的欲望总是需要一个突破口,这也不难理解妮娜对于她的芭蕾舞有极其苛刻的完美追求。“精神动力就是欲望,而尤其重要的,是那种要认识自己的欲望。欲望在这里表现为人为克服外在差异——而所有最终显现为主体自身的内在特征——以成为一个自足的主体的持续不断的努力”。[3]因此,欲望与获得意识的过程以及主体逐渐增加的自我认识的能力密切相关,“身体不仅是欲望的前提条件,而且也是它的基本媒介。”[4]妮娜毫不掩饰其对天鹅皇后势在必得的欲望,但对身体的欲望却讳莫如深,正如黑白天鹅本就是一人舞动一样,一分为二的欲望必然不能胜任对自我意识及自我实现的认知,所以,托马斯对妮娜说,“唯一阻挡你前进的就是你自己,是时候该放手了,放开自己”。
  《黑天鹅》中,伴随着妮娜复杂性格的表露,性有其完整的渐进脉络。每当妮娜性格当中的黑暗面表露出来时,电影配乐总是伴以黑天鹅或是嘶鸣的叫声,或是翅膀呼哧的拍打声,而电影情节,亦总是出现挑逗性极强的性隐喻和性探讨。回顾《黑天鹅》,妮娜并没有与任何一个人发生真实而彻底的性关系,或者是与托马斯调情般的浅尝辄止,或者是与莉莉幻想中的暴风骤雨,再或是一个人的慰藉。不论是哪一种,妮娜的性行为都是被欲望对象挑起的幻想所激发,都是对理性的放弃以及对欲望的放纵,极具孤独、无助和颓废感。这些行为通过电影屏幕传递出来,极具表现力,还有什么比压抑的性更能体现人内心深处对自我的追求和自由的渴望?梦幻现实交织之中,生活里,妮娜撕开背部的皮肤,揪下来的赫然是黑色的羽毛,双腿异化成黑天鹅的腿杂志网,双双折断;舞台上暴戾、惊艳和魅惑的黑天鹅配以芭蕾舞唯美和高难度的32圈“挥鞭转”,精彩演绎了妮娜心底蜷伏而后冲破温婉柔顺皮囊的黑天鹅。性的表现张力,凸显了妮娜的觉醒。蜕变,自由,这都需要血的代价。略带惊悚的镜头和情节,加深了对此蜕变的观感。影片最后,妮娜在精神错乱中杀死的莉莉其实就是另一个自己,此情节堪称神来之笔,假如妮娜的确是杀死了莉莉,那么她的最后裂变就带有了无法洗净的罪恶,当我们最后发现死亡的人就是她自己时,随后而至的和现实人物心理变化丝丝入扣的芭蕾舞表演让妮娜的死亡有了一种凤凰涅槃般的悲情和唯美,这时我们生出的情感只有同情惋惜而没有厌恶憎恨。凌空一跃的妮娜在肉体上死亡了,但在精神上却复活了,白天鹅的自杀追求到了永恒的爱情和自由,妮娜亦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三
  妮娜长期和其母亲生活在一起,事实上也一直受到母亲的支配。通过二人的对话,可以猜测出妮娜的母亲是个并不成功的芭蕾演员,于是她将女儿视为自己的延伸、自己理想的寄托,将妮娜打造为她意志的代言人,确保她的“支配地位”,及妮娜的“附属角色”,母亲实际上是以父性的权威面貌出现的,变异的父权模式家庭环境带给妮娜双重压力——压抑的父权控制和令人窒息的母爱。[5]从妮娜母亲在生活上对妮娜无微不至的照顾如剪指甲、脱衣服等情节可以看出妮娜的母亲的强势作风,而妮娜在芭蕾舞上要求自己必须完美更是可以窥视到妮娜母亲对其人格的影响。妮娜之母,亦父亦母的双重形象,对产生妮娜父权和母权两方面的控制。这直接导致了妮娜自我意志的分裂,同时具有白天鹅的温顺、懦弱和黑天鹅的攻击性、叛逆性。而这种混乱的性别环境造成了妮娜在性取向上的模棱两可,她既在托马斯的诱惑之下难以自持,又在莉莉的鼓动之下对其产生了同性幻想。
  妮娜未经世故而且单纯怯懦的主体人格便是“白天鹅”,而父权化的“母权”则成为时刻缠绕着白天鹅的魔咒,如同妮娜手机来电中持续闪耀的大写“MOM”如影随形。随着妮娜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其自我认知必然逐渐形成,这和“母权”的支配便会产生矛盾,其主体人格而又不得不依附于“母权”,因此妮娜逐渐增强的自我意志便被长期抑制且越积越深,最终导致了象征独立的后继人格分裂出来,这便是“黑天鹅”。一般说来,后继人格带有强大的攻击性和叛逆性[6],这在后期的妮娜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她视觉上的挂满墙壁的母亲作的画全部扭曲成活,对她讥嘲“乖女孩儿”,这也正是母亲经常称呼她的词。心理上的叛逆直接诱发了妮娜扔掉房间里所有的娃娃这一暴力行动,她拒绝再做母亲的乖女孩儿。但是回头看来,如果没有任何外因唤醒妮娜独立人格,变质的“母权”强大的控制力对妮娜的影响很难被撼动,《天鹅湖》的选角和演出就充当了诱发妮娜后继人格觉醒的角色。剧中剧的运用在英美文学历史上并不罕见,其文本与其他文本的互文性更是成为了现代主义的核心杂志网,文学大师莎士比亚的《暴风雨》《仲夏夜之梦》《哈姆雷特》等多部戏剧都运用了剧中剧的设置,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幕间》,约翰·福尔斯的《法国中尉的女人》等等都是此类文学作品的典范之作。电影黑天鹅的完美之处恰在于与《天鹅湖》本身的故事与电影情节相互嵌套,将妮娜带有憎恨、愤怒的后继人格对应为剧中外露张扬的黑天鹅的角色设计,给观众带来了直观的感官冲击,亦加深了对妮娜双重人格分裂过程的理解。
    四
  《黑天鹅》的基调以黑色为主,以世界经典的传世佳作《天鹅湖》丝丝入扣地植入,给影片增添了一抹华丽的色彩。黑色与黯然,亮丽与多彩,基调之外的格调,仿佛一杯精心调制的鸡尾酒,光影之间,妮娜精神上的恍惚幻想也将影片中悬疑和惊悚风格表现得淋漓尽致且理所当然。妮娜背后的伤痕不仅仅象征着她内心的纷繁复杂的幻知幻觉,更是影片给予观众的一种启示,妮娜在现实与虚拟的世界中轮回,在寻求自我的路径中不断地挣扎,她的灵与肉,物质与精神,仿佛进入了一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不可名”的瑰丽奇幻境界。破开单纯柔弱的茧壳,灵魂指引着心智,一只高贵而邪恶的黑天鹅,在她的内心深处生长,诡秘而奇异的力量在暗黑中滋长,直至最后舞台上她扇动着美艳诡异的黑色双翼,完美地呈现给我们一个如梦如幻亦真亦假的绮丽之光影世界,恰如她倒在悬崖下的最后一句话:“我感觉到了完美!”

参考文献:
[1]李银河.酷儿理论面面观[J]. 国外社会科学, 2002,(02) .
[2]Teresa de Lauretis. Alice Doesn't:Feminism, Semiotics, Cinema[M].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84
[3]严泽胜.朱迪巴特勒:欲望、身体、性别表演[J]. 国外理论动态,2004,(04)
[4]Judith Butler. Subjectsof Desire: Hegelian Reflections in Twentieth-Century France[M].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9.
[5]Kate Millett. Sexual Politics[M]. Champaign: 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 2000.
[6]杨鑫辉.西方心理学名著提要,vol 2[C]. 昭明出版社,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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